皇太后目露凶光,厉声说道:“当年,你便是用这个法子,害了我的儿子,宣仁太子的吧?”。
孝安帝倒吸一口气,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的皱纹堆积起来,犹如风干的橘子皮,皇太后厌恶地看着他,道,“你生母位份低,死得又早,哀家看你可怜,时常照拂于你,就连奕儿也对你信任有加,数次维护于你。谁曾想,你居然为了那把龙椅,将七星海棠暗中缝入奕儿的衣物中,害他受尽苦楚,百般折磨。今日,哀家便要将奕儿当年所受之苦,统统还给你,这七星海棠的滋味,陛下就慢慢享受吧”。
“如此说来,朕还要多谢母后的不杀之恩了?”,孝安帝一边喘气,一边狞笑道,“既然你早就知道燕昭奕是朕害死的,那又为何还要扶持朕,登上帝位?这三十多年来,亦不见你有半分动作?”。
皇太后微微一笑,扶了扶鬓角的华发,淡淡地言道:“方才哀家只说了,是你害了我的奕儿,却并没有说奕儿已经死了”,“什么?中了七星海棠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孝安帝大吃一惊。
“事事无绝对,陛下难道没有听说过这句话?只不过,奕儿终究是被伤了根基,才三十六岁便去了”,孝安帝刚想松口气,却听见她继续言道:“不过,奕儿已有后,如今那孩子已平安长大”。
“难怪,先帝会拟下那封稀奇古怪的遗诏,原来他是在盼着燕昭奕有后”,孝安帝喃喃自语道,“我呸,你还有脸提起先皇?若是当初本宫一早就能拿到遗诏,又怎会扶持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登基为帝?你害了先皇,害了本宫的奕儿,真是万死难恕”,皇太后恨声说道。
“哈哈哈,你早知七星海棠是朕放在燕昭奕身上的,却还是觉得朕在诸多皇子中根基最浅,毫无任何势力支持,最好拿捏,可以随意摆布,才选择扶持朕上位的,难道不是吗?母后,如今却还在这里扮演舐犊情深的苦情戏码,难怪世人会说,女人心海底针”,孝安帝厉声说道。
“呸,你以为世人皆像你这般厚颜无耻,哀家怎会放过毒害奕儿的人?只是当时为形势所迫,不得已罢了”,太后冷冷地说道。
孝安帝嘿嘿地笑了两声,不再言语。
“燕平荣,明人不说暗话,还不快把先帝的遗诏交出来,哀家给你一个舒服的死法”,孝安帝眼里闪过一丝讥讽,道,“遗诏不在朕的手中”。
“怎么可能?当初衣如雪进宫时,你派人公然追杀,遗诏从此下落不明,你还敢说不是你藏起来了?”,皇太后厉声叫道。
孝安帝摇了摇头,说道:“朕又何需骗你?衣如雪那贱人狡诈得紧,根本就没有把遗诏带在身上”,说到这里,他突然有些疑惑道,“此事过去这么多年,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这道遗诏来?”。
皇太后闻言,只是笑着看着他,并不言语。
思绪飞转,电光火石之间,“难道你是想让那孩子承袭帝位?”,孝安帝脱口说道。“不错,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不过是个贱婢之子,居然胆敢谋害哀家的嫡子,如今又享了这么多年的富贵荣华,早该让位给哀家的孙儿了”。
“那孩子究竟是谁?”,他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他的生母可是云秋?”,皇太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难怪,当初朕已拟好了册封诏书,迎云秋入主栖霞宫,你却百般阻挠,原来是将她许给了燕昭奕”,孝安帝喃喃自语地说道。当年云秋年轻貌美,身姿绰绰,连他都动了心思,可皇太后偏偏不肯松口,原来如此。
“既然是你的亲嫡孙,自然万般爱惜,定是不舍得送他远走,或许还想时常见到,而能够满足这些条件的,就只有……”,思及过往的种种,再加之故人的音容笑貌与某人颇有几分相似,孝安帝脸色一变,笃定地说道:“是萧简,那孩子是萧简”。
皇太后笑着拍了拍手,说道:“难得你这个蠢货,今日终于聪明了一回”,孝安帝见她承认了,心里更是一沉。
“当年奕儿中毒后,危在旦夕,哀家四处找寻名医,后来才探听到贤亲王燕举手中,有一味极其重要的药引。可不知为何,他执意要襄助于你,扶持你登上帝位,为此不惜以药引要挟哀家。虽然,哀家心里恨毒了你,但在那样的危急关头,却也只能无奈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