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仁华的公寓里,现在正是一片忙碌。
两个清洁女佣负责打腊,另外两个收集全屋的窗帘、餐巾、椅垫拿去送洗。门铃响个不停,不断有人送来最新的餐具和瓷器。
“老板,这是饭店传真来的菜单。”李金川把传真递给廖瀚宁。“乐队我也找好了,就等您决定曲目。”
“嗯。”廖瀚宁说:“记得再向宾客确认一次,提醒他们时间地点,还要帮忙安排停车位。”
虽然正忙着跟凌可玉斗气,工作还是得做。再过两天,他要举行一场斑级的晚会,邀请各界名流前来品尝他引进的新酒。
他对这场宴会非常重视,无论布置、气氛、餐点都要求尽善尽美,绝对不允许任何差错,所以这几天这间房子可说是热闹滚滚。
虽说他已经下令不能打搅邻居,不过住对面的凌可玉是不可能没注意这场騒动的,奇怪的是,她一直没来抗议。
自从那天在兽医院不欢而散,他就没再见到她了,接下来几天他全心投入工作,也没再去跟她抬杠。然而内心深处,他实在很想让她看看他来往的都是什么样的人物,老是被她看轻,他实在吞不下这口气。
话又说回来,就算总统来他家作客,她也不会多看他一眼的。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老板?”李金川注意到他的不专心,有些疑惑。
廖瀚宁回过神来。“没事,我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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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波、小波,快过来!”
凌可玉焦急地叫唤着,一面不住地看表。
“小波乖,快过来,妈咪快赶不上飞机了!”
几个钟头前,她接到恩师阿诺肯尼迪的越洋电话,他明天原本要参加在香港举行的时装秀,但是却忽然得了重感冒,连起床都有困难。为了不让时装秀开天窗,他要求她为他代打。
老师的要求,凌可玉自然拒绝不了,挂了电话后她马上忙着订机票、收拾行李,并且跟乔乔说好让小波去她家借住几天。好不容易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没想到小波不满女主人要远行,闹起脾气来,在家里跟她大玩躲猫猫,说什么都不肯进笼子。
凌可玉向来冷静,但是眼看飞机不到两个小时就要起飞,还是急得满头大汗。
“好了,小波,妈咪去香港,几天就回来好不好?你乖,不要闹,妈咪会带礼物给你哦!”好不容易抓住它装进宠物笼,她急急忙忙拎着行李走出门外。
对面那家伙不晓得在干什么?这几天他家总是人来人往,今天好像有很多客人,还有音乐声,大概是在请客吧。
不过现在她没时间在意廖瀚宁家的状况了。正在等电梯时,发现宠物笼没关好,小波用力一挣,居然跳了出来,随即跳出了楼梯间的窗户。
“小波!”她探出窗外,只见小波跳进了最近一户人家的阳台。
那是廖瀚宁家。
这时在酒会上,著名的美食家江鲁孙,正一脸专注地评论廖瀚宁的酒“嗯,刚入口的时候有点辛辣,但是舌根能尝到甘醇的感觉,整个鼻腔都溢满香气”
“砰砰砰!”急促而粗暴的敲门声震动了整间屋子,许多名流贵妇都吓得手上的酒泼了一身。
“廖瀚宁,快开门!我要找小波!”门外像发疯似大叫的女人,不是凌可玉是谁?
廖瀚宁震惊地开了门“你在做什么?小波不在这里。”
她不由分说地冲进来“小波!小波!快出来!”
“就跟你说小波不在这”彷佛在回应他这句话,小波出现在落地窗前,得意扬扬地喵了一声。
“喂”廖瀚宁非常肯定,这家伙绝对是存心闹他的场!
“小波,快过来!”
凌可玉上前要抓它,但小波一溜烟地冲进客厅里,引起了一阵大騒动。
它先是跳到一位全身穿金戴银的女士头上,引来一阵高声尖叫,然后它又从端点心的侍者旁边掠过,害得侍者把整盘的奶油点心全打翻在一个客人身上。凌可玉紧迫在后面,又撞倒了一堆东西,顿时屋子里尖叫声、器皿破碎声不绝于耳。
“啊!它过来了!过来了!”
“讨厌!人家对猫过敏啊!炳啾!”
“快抓住它,抓住它!”
凌可玉大叫“小波!快过来!”
“呋坊坊坊拂!”不要不要不要!
廖瀚宁大吼“大家不要慌张!没事的,很快就会解决的!啊!窗帘!”
小波跳上落地窗的窗帘,却一个没抓稳滑了下来,锐利的爪子把昂贵的蕾丝窗帘撕成了碎片,廖瀚宁的心也成了碎片。
虽然落地,但小波并没有束手就擒,反而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餐具柜顶,而餐具柜里放的全是高级的水晶器皿。
凌可玉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不屈不挠。“小波,你不下来是不是?好,我爬上去抓你!”
她脱下鞋子,准备爬上餐具柜,目瞪口呆的廖瀚宁及时清醒。
“喂喂喂,你饶了那些水晶吧!那是蔡伯伯的东西!”
要是柜子倒下来,这些宝贝就全完了,而他也会被蔡仁华大卸八块。
彼不得众人的眼光,他一把抓住她“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跑来我家闹?”
“你以为我爱啊?我急着去香港,偏偏小波就是不听话,我还得送它去乔乔家”看了表一眼“糟了,来不及了!”
“我就说你把它宠坏了,你偏不听,现在吃苦头了吧?不对,吃苦头的人是我!”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我得赶紧把它弄下来。”抬头看柜顶的猫,她简直不敢相信“不会吧?它睡着了!”
是的,此时小波已经缩成一团,一脸幸福地闭上眼睛,不时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显然正在梦乡中。两人心中同时大叫不妙,这只猫一旦睡着,天塌下来也叫不醒。
凌可玉当机立断,作了一个决定“这样吧,我去香港一个礼拜,这段时间小波就寄放在你这里。”
“什么?”廖瀚宁觉得彷佛头上被打了一棍。
“你不是一直叫我把小波还给你吗?现在我就让你们单独相处,你正好可以跟它恢复感情,而且小波好像很喜欢你家的样子。”她说:“不过只有一个礼拜,你可别想卷猫潜逃。”
我现在就想逃啊!他在心中大叫着,嘴里说:“可是我现在很忙,你这样把它推给我,我会很困扰!”
“要你照顾你的宝贝珊曼莎是困扰?你还真敢说哩!”她凶巴巴地道:“是男人就负起责任来!”
“”廖瀚宁终于知道何谓“哑巴吃黄连”他真是自掘坟墓啊!
凌可玉提起行李,高声说:“听好,小波讨厌笼子,千万不能把它关起来,还有,不可以把它自己留在家里,最重要的事,一定要看好它,别再让它跑出去了!”
虽然把小波交给这个人实在让她很不安,但是她现在正是火烧眉睫,而且小波又自己决定要待在他家,她也只好顺势妥协。
她飞也似地冲出门去,只留下廖瀚宁,面对着餐具柜上睡得正舒服的猫,还有满屋狼藉,以及被搞得灰头土脸的贵客们。
照这情形,他八成等不到她回来了,因为明天他就会被丢进海里喂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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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李金川面有难色地说:“宠物旅馆又打电话来了,他们拜托您一定要把那只猫带走,他们受不了了。”
廖瀚宁丢下手上的报表,觉得额上的青筋在跳动。不要说宠物旅馆受不了,他也受不了了。
昨天晚上,他好不容易才把混乱的场面收拾好,把客人一一送走,正打算好好睡一觉,谁知那只欠揍猫睡饱醒来,半夜跳上他胸口开独唱会,差点把他压到断气,不管他怎么哄、怎么劝,或是高声喝骂,小波就是不肯闭嘴。
他以为它饿了,勉强爬起来弄束西喂它,谁知它挑食得不得了,不喝牛奶、不吃面包、不吃鲑鱼,连上等牛肉都不吃,他只得拖着疲累的身体出门去买猫食,结果这死猫居然还是不吃!
折腾了一晚,天一亮他就火速的把小波塞进宠子,送到离家最近的宠物旅馆。本以为这一来就没事了,没想到不到一个钟头宠物旅馆就打电话来,表示宁愿倒贴钱给他也不肯再照顾小波。
正如凌可玉所说,小波不能忍受笼子,它在宠物旅馆的笼子里大吵大闹,把其它寄宿的宠物弄得不得安宁。廖瀚宁只好要李金川去把它带出来,改送到别家宠物旅馆,然而结果还是一样,没有一家旅馆能忍受小波两个小时以上。
那只猫一天没吃东西,怎么精神还是这么好啊?
他长叹一声“小李,你再跑一趟,把猫带到办公室里来吧。只要不关它,它应该不会闹得太过分。”
李金川苦笑连连地出去了。老实说,他这辈子还没看过老板这么吃瘪,看来那位凌小姐还真不是普通人物啊!
正如他所料,小波在他办公室里还算安分,一直趴在窗前晒太阳,只是偶尔会在他忙着讲电话的时候喵个不停,或是用他名贵的橡木办公桌磨爪子。除此之外,情况尚称和平。
廖瀚宁开始全心投入工作,试着补回白天拖延的进度,然而就在他忙着审核最新的企划案,最需要专心的时候,凌可玉的电话来了,把他的工作情绪破坏了一大半。
“小波怎么样?它还好吗?”
他咬牙切齿地回答“它现在还活着,但是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不保证它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不行啦,我们现在还在彩排,下一场秀马上就要开始了。”她说:“你叫小波来听电话。”
“小姐,我现在很忙,没空跟你玩家家酒!”
“我也很忙啊。快点,没时间了。”
他无奈,只得把话筒凑到小波耳边。
凌可玉的声音马上像灌了蜂蜜“喂,小波,是妈咪。你好不好?乖不乖呀?想不想妈咪?”
“喵”想。
“真的啊?妈咪也好想你哦!妈咪再六天就回家了,你要忍耐哦。”
在忍耐的人是我!廖瀚宁心想。
“好了,讲完了吧?”他对着话筒没好气地说。
“等一下,它声音怎么那么没精神?是不是你没喂它?”
他气往上涌“我当然有喂!是它自己绝食不吃的!”
“是你乱喂吧?它只吃某牌的猫食,其它都不吃的。还有,在喂猫食之前要先把水煮的鸡肉剥成丝让它当开胃菜,绝对不可以加盐哦!”还有开胃菜?!他听了眼珠快掉出来。
“还有呢,它吃饭的时候你要在旁边陪它,不可以把饲料丢着就走,还要一直称赞它好乖、好漂亮,它才会乖乖吃饭。”
太扯了!他没好气地说:“是哦?那我顺便再跳支舞给它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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