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知道了,那大姐,回头咱们见了再说,好,再见,”叶妈妈笑容满面地挂上了电话,她扭头冲叶想笑说“想想,起来了?”“嗯,妈早,啊”叶想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了下来。这几天都是晚睡晚起,因为是过年,叶师长也没多说什么。大前天晚上是大年三十,她和叶妈妈守夜守到中央一欢乐今宵的歌声响起之后,叶大师长才从部队赶回家跟她们团圆。
叶想一摇三晃地摔倒在沙发上,头枕在叶妈妈的肩上“困死了”她揉揉眼睛说。叶妈妈一脸怜爱地摸着她的脸,又低头闻了闻“你们昨天晚上放了多少炮啊?怎么身上还有火药味儿?”“啊?记不清了,反正什么闪光鞭,震天雷,二踢脚的都是林晃和小于哥放的,我和燕儿就放了几个彩明珠和嗞花,味儿很大吗?”叶想一边说一边抬胳膊闻了闻。
“你怎么叫小晃名字啊,应该叫哥,”叶妈妈说,叶想翻了个白眼“好肉麻!”也不知道她是指小晃这个名字还是那个哥哥的称呼。“什么肉麻?那是礼貌!”叶师长正好从书房里出来听了个正着,再一看叶同学的坐姿,他眉头一皱,一屁股坐在了那母女俩的对面!“怎么的,骨头睡没了?你给我坐好了!”
叶想一撇嘴懒洋洋地坐直了身体,叶师长还要说话,被叶妈妈一眼堵了回去“我说你呀,一早儿你就跟吃了火药似的,大过年的轻松一下又何妨?”叶妈妈半开玩笑地说。叶师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瞎说啥呢?紧张,严肃,活泼,时时要记牢!懂不懂,嗯?!”说完他盯着叶想。叶妈妈又好气又好笑,这老头唱得又是哪一出啊,这是家里又不是兵营!
正好警卫员小于给叶师长送上了一杯新泡的浓茶,这是叶师长的习惯,早起吃过饭得先喝杯茶。他端起来吸溜着喝了一口,顺便吐掉了嘴里的茶叶梗,正要喝第二口,就听叶想说“我懂啊,您严肃,我妈紧张,我活泼嘛!”“哧,”叶妈妈和小于同时喷笑了出来,叶师长差点没烫了舌头“胡扯!”叶想看着有点狼狈的叶师长笑着说“说错了?难道是我严肃,您活泼?”
“铃”茶几上的电话及时响了起来,把叶大师长的吼叫声噎在了喉咙里,小于赶紧去接电话“您好,请问哪里?是,是,您稍等!”他用手捂住话筒低声说“师长,黄部长的电话。”叶师长放下茶杯,先威严地瞪了一眼叶同学,意思是一会儿再跟你算帐,这才接过了电话“喂,老黄啊,这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啊?你肯主动给我打电话?新鲜呀!”
叶妈妈悄声说“厨房里给你留着饭呢,快去吃吧,”叶想点点头,站起身往厨房走,她没长后眼,当然不知道正在打电话的叶师长看她的眼神里都是不自觉的疼爱。坐在叶师长对面的叶妈妈自然都看在眼里,心里猛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柔软,一直盼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丈夫和女儿能像别人家那样和睦相处,嬉笑自如,那样该有多幸福。现在美梦成真时才发现,那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幸福!
“这个老黄!”叶师长咚地一下挂上了电话,叶妈妈回过神来“怎么了,这两天就听你数落他,早上不高兴也是为了他?”“哎”叶师长出了一口长气,用手一搓脸“这帮子老机关,就没一个好鸟!”“老叶!”叶妈妈轻叫了一声。“干吗?!我说错了吗!”叶师长浓眉一扬“尤其这个管后勤的老黄,别人要是只铁公鸡,那他就是磁铁的!不但不拔毛还带往回吸的,钱袋子栓的比栓他老婆的裤腰带还紧!”叶师长极度愤愤不平“噗哧,”咬着面包端着牛奶刚从厨房里走回来的叶想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叶!”叶妈妈拔高了嗓门,当着孩子胡说些什么呢,叶师长自知失言,悻悻然地端起茶杯猛灌,小于拎着暖壶在旁边随时准备蓄水。“好吃吗?”叶妈妈面对女儿那就是绝对的慈爱“就那么回事儿,”叶想满嘴面包含糊地说了一句。“这么好吃的面包就那么回事儿?!你们这些没受过罪的孩子真是不知人间疾苦!”叶师长又不满意了“我小时候能吃饱饭就觉得美的不行了!哪还敢想吃面包!”
叶想也不生气,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对于叶师长表面粗暴,其实内在也很粗暴,但是很疼老婆女儿的个性已经了解得透透的了。大部分军人,尤其是野战军的那些长年不能回家的男人们,对于家人都有着很多的负疚感,因而回了家都会多干活,平常宁可苦自己也要把那点不多的工资攒起来交给家里。到了叶大师长这个位置,自然过得没有这么艰难,但之前这些年也是一样熬过来的。
“你行了啊,”叶妈妈拦了一句“孩子说句话你就上纲上线的,以后还让不让孩子说话了?”叶师长立刻闭上了嘴。叶想心里偷乐,以柔克刚这四个字体现在叶妈妈身上是再贴切不过的了,她从来不大嗓门说话,可句句在理上,叶师长就吃这个!这不但值得表扬而且值得学习啊!“老叶,你也别再发愁了,待遇这事儿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办成的,”叶妈妈又柔声安慰了叶师长一句。
“哼,真没法说!打我当连长那年起就说要提高咱们基层军人的生活待遇,说什么军区已经有所动议了,结果老子现在都师长了,那待遇还赖在军区不下来呢,合着那待遇比咱活得明白,呆在军区比下基层要舒服得多是吧!”叶师长难得调侃了一句,叶妈妈和叶想都笑了起来,小于也笑着帮师长往杯子里蓄水,屋里的气氛登时松缓了许多。
“说了半天,都一个钱字闹的,”笑完之后,叶妈妈有些感概。“出什么事儿了?”叶想好奇地问了一句“大人的事儿,也是你爸爸的工作,别问了,”叶妈妈委婉地说了一句。叶想知道军队机密多,也没再多问,别的不说,以前九级钳工父母的卧室,叶同学进出如入无人之境,可现在叶师长的书房她都不能随便进了。
看样子不论啥年代,钱都是永恒的问题啊,吸着牛奶的叶想随意地捡起份报纸翻看,耳边传来父母的聊天声,她也没在意,无意间扫到了一条新闻,叶同学瞪大了眼睛“咳咳!”她大声咳嗽了起来,牛奶喷了一报纸。“哎哟!”叶妈妈惊叫了一声,机灵的小于飞快地从厕所里拿了条毛巾过来,叶妈妈接过来给叶想擦着“怎么了,呛着没有?”“没事儿,”叶想连连摇头,手里还攥着报纸不松手。
“今年是94年对吧!”叶想没头没脑的问题让其他人都愣住了“是啊,”小于看没人说话赶紧应了一句。叶想突然大笑“太好了!”“什么就太好了?!”叶师长皱了眉头问。“想想,你没事儿吧?”叶妈妈有点担心地上下打量着貌似神经失常的叶同学。叶想做了深呼吸,让自己兴奋的心情冷却一下才说“妈,咱家炒股吗?”
“炒什么?”叶师长抢着问了一句“股票,炒股就是买卖股票!”叶想微笑着解释。“股票什么的我知道,你问这个干嘛?”叶妈妈问。“妈,我告诉你啊,股市现在还没有跌到最低点,到六月底,呃,我是说我估计啊,到六月底的时候差不多就是最低了,如果我们进一些股票等到价格上扬的时候抛出,那我们就能赚一笔钱了!”叶同学越说越高兴,漫天飞舞的不是吐沫星子而是粉红色的毛爷爷,情不自禁地在心里唱着那首歌,太阳最红毛主席最亲,您的光辉思想永远照我心
“想想,你在说什么啊?”叶妈妈迟疑地说了一句,这孩子不是睡迷糊了吧,伸手想要摸叶同学的额头,看她是不是在发烧说胡话。“哎呀妈!”叶想哭笑不得“我说正经的呢!”“那个什么股票,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赚钱什么时候赔钱啊?”倒是叶师长稀奇古怪的事情见得多了,一个问题直取要害。叶想登时语塞
“呃,看报纸,看书籍,研究啊!”叶同学赶紧找了个理由“你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些感兴趣了?”叶师长又问。叶想咬了下嘴唇,只能拿出杀手锏了“我感兴趣的多了,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她状似随意地说。这话一出口,自然触动了叶师长夫妇的心事,也对啊,以前对女儿关心的不够,她究竟喜欢过什么还真是不太清楚。叶师长立刻蔫了,叶妈妈心里也有点难过,正要说些什么,门铃一响,没一会儿小于领着林政委和林燕走了进来。
屋里的气氛立刻热闹了起来,叶想和林燕分别给长辈们拜年,然后大人们又拿了红包给小辈们,林政委和叶妈妈都是早有准备,叶师长没准备不说,还大发谬论说这是封建传统,应该破除!叶妈妈笑嗔他胡说八道,林政委乐了,接过叶想亲自送上的茶水道谢之后才笑说“弟妹你不知道,这几天咱们鲁参谋长带着他那个侄孙子四处走,给人拜年,收了不少红包,老叶是眼馋了。”
叶妈妈她们就笑,叶师长哼了一声“他那是拜年啊?我还以为他是收税的呢,一个也不放过!”屋里的人轰然大笑,看着大人们谈笑风生,叶想跟林燕彼此做了个眼色,两人跟叶妈妈打了声招呼,就手拉手地上楼去了。林政委看着两个女孩儿的身影消失之后才说“这俩个孩子感情真好,其实我家林燕心也高得很,不知道怎么跟想想就这么合得来!”“缘分嘛!”叶妈妈温婉一笑,林政委眼含笑意地点点头“还真是缘分。”“行了,别说孩子了,”叶师长不耐烦地一挥手“说正事,浩然啊,刚才老黄给我打电话,你知道那小子说什么”
不管楼下大人们在聊些什么,林燕进了叶想的屋子就先往她床上一躺“接着,”叶想扔了一个洗好的苹果给她,林燕“咔嗤”咬了一大口才笑问“你手里拿着什么报啊?一直不撒手?”“啊?北京晚报!”叶想经她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手里竟然一直攥着报纸没松手,不禁暗自嘲笑自己,人为财死啊,自己这还没见到钱呢,就先攥着“财运”不松手了。
把报纸放在桌上,叶想随口问了一句“你哥呢?怎么没来?”林燕闻言眼睛一亮,看样子这几天大哥天天拉着自己来找叶想果然有作用,不管心里怎么想,她表情还是很随意的“喔,好像是团里有什么事儿,他去师部了,可能一会儿就来吧,过来坐。”“喔,”叶想点点头,跟林燕挤在一起,她看报纸,又把书桌上的台历拿过来翻,琢磨着股票的事情。
叶同学是学财经出身的,第一篇正式论文写的就是93。2月开始到94。7那段股票熊市的研究报告。虽然当时写的时候痛苦难熬,被教授退回来的时候哭天喊地带骂娘,但也正因为如此,叶同学对那段历史印象深刻无比。那个时候的股市从1500多点一直跌到了300多点,而从七月底开始突然强势反弹一直到九月中,上涨幅度高达百分之七十九,为数不多的人就是在那个时候捞到股市第一桶金的。
这些数字分外清晰地印在叶想的脑海里,因为那个时候自己曾慨叹,千金难买早知道啊,要是能在那时候买xx股,xx股,还有xx股,那不就发了嘛!还用受那变态教授的折磨!嘿嘿,叶同学开始傻笑,现在不用千金,咱也早知道了,那句台词是怎么说的,曾经有一个机会放在十年前,而我死活捞不着,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要说的是买它一万股!
林燕一直没有作声,安静地啃苹果看着发呆的叶想,心里盘算着哥哥放假的这段日子不知道能不能把叶想“拿下”这个丫头有时候神经太粗了,而且不拐弯,真能急死个人!林燕知道,哥哥真的动心了。林晃有多优秀,多骄傲,自己这个做妹妹的最明白,更重要的是,哥哥很自爱,不像有些男生,长得帅点儿就以为地球围着他转了。
以前有好多女孩儿追哥哥,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而且都不给那些女孩儿幻想的机会,礼貌但疏远,就像林燕不禁苦笑,就像对小方。话说这几天小方几乎天天打电话找林晃,林燕连谎话都快说不下去了,小方还是能笑咪咪地说,这样啊,没关系,那我明天再打电话找他好了。要说这个小方姐还真有韧性,可惜用得不是地方啊“呵呵”叶同学突然傻笑的声音吓了林燕一跳,看着貌似口水都快要流出来的叶想,林燕忍不住翻白眼又忍不住好笑,也不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不过叶想真的很好,别说哥哥,自己也好喜欢她。只是自己就不明白,为什么她身上一点傲气也没有呢,天生缺乏自信的小朱就不说了,自己和鲁佳这样的大院子女,哪个没有点“个性”可叶同学就没有,特平民的感觉,真是奇了怪了!
先不说这边叶同学和林燕同床异梦地各自打着小算盘,在师部碰了头的林晃和孙国辉正结伴同行。“老虎,我以为你回老家了,”林晃掏出烟点上,转手递给孙国辉,孙国辉摇手拒绝了“这两天上火,”然后又说“我爸妈都过了大半辈子了,还从没来过北京,今年正好我老乡调到师招待所,给弄了两间房,我干脆把他们接来了。”“也对,老人家辛苦半辈子了,应该带他们好好玩玩,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你可别客气!”林晃喷了口烟出来。
“不用了,跟你没什么好客气的,再说,咱们这任务一来,我就得送他们走!”孙国辉摘了帽子挠了挠头。“是啊,那老两口能自己走吗?”林晃问。“没关系,我姐也来了,有她呢,”孙国辉带回了帽子。“那就好,都去哪儿玩了,故宫,北海,颐和园,雍和宫?”林晃报出了一连串的景点“市里的都去了,三十之前还去了趟xx公园庙会,”说到这儿,孙国辉不禁想起了那天在山坡上的叶想,那样清新干净的坐在阳光之下。孙国辉没发现林晃突然落后了他一步,依然往前走着,回过神儿来的林晃赶紧追了上去,两人一时间都沉默了起来,大步地前行着。
“哥?你要去哪儿啊,什么时候回来?”回到家就得知这个消息的林燕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皱眉问。“军事机密,无可奉告!”林晃做了个鬼脸,顺手往军用背包里塞了两条中华。林燕不赞同地说“你抽这么多烟啊?这对身体不好!”林晃笑说“我知道,我是给朋友带的!”“哪个朋友?”“军事机密!”“切,”林燕哼了一声,然后又叹息了一声“可惜,本来以为“她话没说完,可林晃知道她在说什么,只微微一笑“放心,是我的怎么也跑不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晃,孙国辉还有几个年轻军官被一辆军车拉去了未知的地方。叶想和林燕鲁佳她们则商量好了要去买东西,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几个女孩儿嘻嘻哈哈地走在师部大院的马路上。“妈,你看,那不是公园里那天咱碰见的小姑娘吗?前面穿蓝外套那个,”无意间抬头看见的孙国琴推了一下坐在身旁的母亲。孙国辉临走之前托转业到铁路的战友弄到了今天晚上回老家的卧铺票,司机小王正开车送她们去车站。
“我看看,我看看,”老太太赶紧伸头看,又揉眼睛“哎,还真是呢!老头子你看!”“呵呵,大娘,你们认识我们师长的女儿啊?”司机小王眼神儿好使得很,早就看见了,这大院里谁能不认识师长的女儿啊。“啥,师长?”大娘愣了一下,又问“跟连长一样是官吧?”“哈哈,”小王乐了“大娘您真逗,师长可比连长大太多了,我们这儿近万人,都归他管!连长才管着百来号人!”老太太眨眨眼不说话了,孙国琴心里莫名一颤,车子已经迅速地从叶想身边开了过去。
“我x,老子的腰都要坐折了,财务股那帮小气鬼!”跟林晃他们同来的军官一下火车先骂了一句。跟着下车的孙国辉活动了一下肩背,一股酸痛立刻沿着脊椎从脖颈麻到尾巴骨,两天两夜的火车都是硬座,大冬天的真够人喝一壶的。“老虎,怎么样?”林晃捏着腰部问了一句,孙国辉刚要回答,突然觉得一股劲风从背后袭来,他一个侧身让过了那个拳头,然后抓住某人的手臂一拧,想要把他按倒在地,那个人弯肘一挡“哈哈,老虎,好久不见啊!”一声大笑响起。
“赵大连长,不是我说,要说从天上往下蹦,我们不如你,可在地面上蹦跶,你还差点火候!”在旁边看戏的林晃笑嘻嘻地说。“扯淡,咱俩再比划比划,看谁差火候!”伟大的空降兵连长赵光辉同志不爱听了,说着就想动手!“老赵!”一声含笑的轻喝止住了他的动作,一个面目温和的上尉走上前来,一个标准的军礼“欢迎北京来的战友!我是x空降师x团侦察一连指导员周平。”林晃,孙国辉他们赶忙还礼“周指导员,麻烦你们来接了!”
老赵大咧咧地一挥手“瞎客气啥,老周,我给你介绍一下,孙国辉,我们都叫他老虎,这是林晃,他那外号就不说了,都是我在陆院学习班的铁哥们!那两位我就不认识了,”趁着那两个军官自我介绍的时候,老赵一拍林晃的肩膀,低声说“听说你们俩要来,我争着要来的,够意思吧!”林晃哼了一声“拉倒吧你,惦记我那烟呢吧,电话里说八百遍了!”老赵嘿嘿一乐。
大家都是当兵的,讲究个利索,略微寒暄了一把,各自拎着背包大步出站上了车,汽车扬尘带土的飞奔而去。北京来的这几个人都好奇地看着周围的环境,性格稳重的周指导员不时地介绍着周围的一些风景和当地的风土人物,言辞简洁明白,恰到好处。
这回的任务很简单,因为开春之后有一场跨军区的大演习,红军就是叶师长的那个师和这个空降师作为主力对抗另外某军区的蓝军部队。跨军区不同兵种协作还是头一次,叶师长和师党委一商量,正好空降师在春节期间有特训,干脆派些骨干先去看看人家是什么套路,然后再说协作,不打无准备之仗嘛。林晃他们是第一批来探路的,参谋们随后就到。这回的演习是大动作,培训班的相关学员都会推迟毕业,参加行动。
因为老赵和孙国辉他们熟得很,当兵的又都豪爽,等到了空降团驻地附近的时候,车上的人已经是一团和气,不分彼此了。林晃坏笑着问“老赵,你这脸色有点差啊?不是这回没回成家,想嫂子想的吧?”车上的人大笑“扯淡!”老赵的脸上飘过可疑色彩。周指导员笑说“还真不是,”他话未说完,老赵抢着说“看,指导员都说了不是。”周指导员忍笑接着说“其实是我们嫂子来部队了,连长白天闹革命,晚上回家得促生产,不是想的是累的!”
车上的人笑得更大声,老赵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哀叹了一声“那怎么办,咱部队就这个制度,一年一个月的假,也就这点时间跟媳妇亲热亲热,妈的,真是要么旱死,要么涝死!骚狐狸你别笑,等你有了媳妇你就知道想人的滋味了!”林晃一愣,叶想的笑脸登时从眼前滑过,孙国辉垂下了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周指导员点点头“是啊,咱们当兵的不容易,给咱们当媳妇更不容易!今年团里的招待所都快住不下了,都是趁着春节来探亲的。”
车里安静了起来,带了一点莫名的伤感“哎,你们看,降落伞!”一个军官突然大叫了一声,车上人的注意力顿时都被吸引了过去。果然,天上红白相间的伞花越来越多,一架运七正不停地往下“撒”人。“呵呵,”老赵特得意地笑了,他看了一眼周指导员,意思是说他们这些土掉渣儿的步兵哪见过这个,周指导员微微一笑。
“那其中就有我的人,小段,开过去!”赵连长豪情大发“是!”司机方向盘一打,车子拐了过去。到了附近,老赵带着土包子们下了车,步行前进,不远处有一辆指挥车,一个中尉正站在车上,拿着个大喇叭不停地冲上面喊“注意风向!收伞绳!牢记收腿要领!”林晃笑了,歪头跟孙国辉低声说“又一个熟人。”“嗯,”孙国辉点点头。老赵大步走了过去,亮开嗓子“彭骋!”
“到!连长回来了!”彭骋冲老赵他们敬了个礼,他自然认出林晃他们了,因为职责所在,只微笑了一下,又继续自己的观测指导工作。孙国辉伸头一看,车子不远处有一个显著的红色圆圈,应该是着陆点,但是因为今天风大,而且风向不稳,很少有兵能准确地落入其中的,老赵眉头皱了起来。正看着,一个兵摇摇晃晃地飘了过来,一个标准的收腿动作,人稳稳地落入了圈中,立刻有保障兵过去帮他收伞。
“好小子!”老赵喃喃自语了一句,周指导员笑着跟林晃他们说“这是老赵特喜欢的一个兵,有天分,肯吃苦,就是太有性格了一点。”老赵一撇嘴“没点尿性的孬兵我还看不上呢,”说完大吼了一声“康军!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叶妈妈接到了彭司令爱人肖冰的电话“晓云,我刚好有机会去看看我家老大,彭戈也跟着我去,你学校不是放寒假了吗,飞扬他们也该忙演习了吧,你要不要带上想想和燕子跟我一起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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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里可真够大的!”鲁佳觉得自己的眼睛快不够使了,比北京火车站大得多的候机楼,一些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外国品牌还有那些穿着花花绿绿的女人们。“你们快看那女的!”鲁佳低促地叫了一声,叶想眼疾手快地打掉了她伸出的手指,那个穿着“暴露”的金发女人不在意地扫了女孩儿们一眼,踩着叶同学目测最少六寸高的靴子扭着走开了。
“佳佳!礼貌”林燕有些无奈地叫了一声,鲁佳一吐舌头“我一激动就忘了嘛!”小朱拉拉叶想的手“叶子,她可真不怕冷!”那个金发女人穿了一条短皮裙,高筒靴,毛皮大衣敞胸露怀的散着,里面颜色鲜艳的紧身衣更衬得她是波涛汹涌,本钱十足。“看打扮像是老毛子女人,那边的女人都抗冻着呢!因为身材好,多冷都穿裙子!”林燕微笑着说。叶想刚想问你怎么知道,就想起林燕来北京之前一直跟着林政委住在东北,俄罗斯人肯定见的多。
“那是什么?”鲁佳又发现了新目标,几步就跑了过去,小朱赶忙拉着林燕跟上,叶想慢吞吞地走了过去。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座机场,一号航站楼比二号要小很多,现在是94年,好像二号是95年才开始兴建的吧。在从没坐过飞机的鲁佳眼里,这里大的不得了,可“经验丰富”的叶想只琢磨着,不知道为了奥运而建成的三号航站楼会是啥样,一想到这儿,叶想突然想起,要是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那岂不是还有十四年自己才能在家门口看奥运,有点郁闷
“叶子!”林燕招呼了一声,叶想赶上两步“怎么了?”“你看,那个包好漂亮!”林燕指了指玻璃橱窗里一个样子很别致的女包,叶想随意打量了一下,眼睛突然瞪得溜圆“天啊,xxx的限量版!现在都买不到了!绝对的升值!升大发了!”从前大学寝室里某靓女是个奢侈品狂人,对于世界上各大品牌那就是如数家珍,每次在宿舍里挥舞着时尚杂志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时候,都把如叶想之流的乙级贫户们听得一楞一楞的,她的表情就极其不屑,你们这些老土,真没品味!
每到此时,没品味的叶同学只能腹诽你有品味你不也买不起?!还不如我这没品味的不惦记省得烧心呢!可不管怎么说,此女魔音穿脑堪比xx牌复读机,叶同学还真的记住了不少“知识”这会儿其他三个女孩儿目瞪口呆地看着叶同学脸都贴在玻璃窗上了,里面的售货员无意间一抬头吓了一跳,这姑娘两眼放光的要干吗?打劫?“请问,您需要什么吗?”售货员小姐走了出来,面带职业笑容,这年月能坐得起飞机的于公于私都不缺钱,客气一点没坏处!“啊,不,我们随便看看!咱们走吧,”林燕赶紧扯着还在算计“利润”的叶想就走。
“你又买不起,还是别看了,省得受刺激,老老实实用你的民工袋子吧!”鲁佳开了句玩笑。售货员小姐一听原来买不起,也懒得再多说,转身就要进去,就听见叶同学在她背后说“民工袋子怎么了,我告诉你,这个牌子再过几年流行的就是蓝红相间的民工袋子!法国民工袋!”售货员小姐差点绊自己一趔趄。
“哈哈,叶子真的这么说啊?”廖眼镜笑个不停“是啊,你们没看见,那售货小姐脸都青了!”鲁佳连说带比划。这会儿他们都坐在机场的一个小咖啡厅里,彭夫人和叶妈妈都去跟老朋友聊天了,孩子们就在这里等着。“你可真会想,”彭戈笑着说,叶想干笑了一声,心说不是我会想,是那些吃饱了撑的法国时尚设计师会想。“对了,喝点什么?咖啡?”廖眼镜故作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服务小姐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
“几位要喝点什么?”她殷勤地递上了酒水单,又说“我们今天的咖啡有特别推荐,”说完一指不远处柜台上的小黑板,叶想顺势看去看不清!这写的什么鬼画符啊!翻着酒水单的林燕她们正头碰头的研究,咖啡倒是喝过,不过从来都不知道咖啡还有这么多讲究,这么多名称,想随便点一个,又怕点错了不好喝。正犹豫就听见服务小姐问一直在看小黑板的叶想“您选好了吗?”正努力迷眼辨认的叶想嘀咕了一句“看不清楚,”“好的,卡布奇诺,”小姐转头就喊。叶想当时汗就下来了
“请系好安全带,谢谢!”漂亮的空姐不停地走来走去“都挺漂亮的,”跟叶想坐在一起的林燕笑说。叶想点点头,你还别说,这个时候的空姐化妆虽然没有十年后精致,但是身段和脸盘儿可比以后的空姐们强多了。她有一个同学大本毕业就当空姐去了,因为她父母都是xx航的中层领导,可就她那个条件,男生们都说,做她服务的飞机连饭都省了!可人家还飞的是国际航线,今天米国,明天一本,玩得不亦乐乎!叶想刚读研二那年大本同学聚会,人家开着辆小红车就来了,叶同学的车也是红的,就是比人家少俩轱辘,真是人比人得那啥!
飞机在跑道上滑动着“佳佳,我有点怕!”从没坐过飞机的小朱声音都颤了,鲁佳天生胆儿大“怕啥!有我呢!”叶想咧嘴一乐,回头跟她说“鲁大侠,有你还不如有个降落伞呢!”鲁佳瞪眼。“好了,别闹了,赶紧坐好,”坐在旁边的叶妈妈柔声说了一句。叶想回头把头枕摆好,突然发现林燕的脸色也有点白,第一次坐飞机都会不安吧,叶想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林燕的手,她就闭上了眼睛,林燕微凉的手紧紧地反握了过来。
飞机的速度越来越快,一股压力迎面而来,然后在几秒钟内有一种失重的感觉,叶想知道飞机飞起来了。没一会儿飞机开始转向,调整,然后平稳地向目的地飞去,林燕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叶想林燕和彭夫人叶妈妈坐在一排,鲁佳两个则和彭戈他们坐在一排,这种波音737的小飞机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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