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茫然地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她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是本能地执行安王的命令。收拾东西?收拾什么东西?雨的房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除了一些换洗的衣物,剩下的,全是安王曾经送给她的东西。
京城客来居的糕点是出了名的一绝,不仅味道卓绝,样式更是精巧,雨尝过一次,喜欢不已,李泓便时常命人买来,送到雨的房间里。糕点都吃完了,剩下一个个的空盒子,整整齐齐地垒在桌上。
雨不习惯戴首饰,不过王府的侍女,再不喜欢,必要的妆饰还是要有一些,雨仅有的几件首饰全来自李泓。清晨的阳光,和煦而温暖,白露亭内,雨一字不差地背下了前两日李泓教给她的文章,李泓微笑着,将一个羊脂玉做的镯子套在她的手上。那镯子通体晶莹洁白,细腻如肪,雨不安地说:“殿下已给了我许多首饰,这个太贵重了。”
李泓笑着说:“那么你也送我一个东西吧。”
雨低下头,暗暗叹了口气,看到其他侍女一会儿绣手帕,一会儿绣荷包,她也有心想学一学,却怎么也捏不好那绣花针,她有些惆怅地说:“我身无长物,又不会刺绣,不知道送什么给殿下。”
李泓凑近她,低声道:“你送我这个。”
他俯身去亲吻雨的唇,吸允着她的芳香,他亲吻雨颤抖的睫毛,亲吻她的脸颊上,因他而飞起的红晕,雨用手攀上他的肩膀,温柔又羞涩地回应着他。
雨拿起羊脂玉的镯子,一遍一遍地抚摸,往事历历在目,可如今,他却将她赶出了王府。
天明时分,雨在李泓上朝的必经之路上拦下他的轿子,一旁的侍卫刚欲抽刀,李泓撩起帘子,淡淡地说:“不要反抗,你们都打不过她。”
李泓下了轿子,雨跟着他走到路边,李泓打量了她一眼:“你从不忤逆本王的命令。”
雨说:“殿下说,不想在王府之内再看到我,这里不是王府。”
李泓几乎想笑,转念又是满心的苦涩,他狠下心来,一字一句地说:“看来本王要说的更清楚一点,本王说,不想再看见你。”
雨急迫地抓住他的胳膊:“殿下真的相信了?我是被陷害的!”
李泓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胳膊:“本王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区别?”
雨趔趄了一下,缓缓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突如其来的绞痛让她差点支撑不住,她紧紧盯着李泓:“为什么?”
李泓眼神闪了闪:“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说罢,他转身回到了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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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的得得声让雨拉回了思绪,她悄悄抬头看去,一队骑着马的人正向这边行来,为首的那个英俊男子,他穿着一身明黄的官服,紧抿着薄唇,微蹙着双眉,双眼透着冷冽的目光。
雨有些恍惚,他好像又变回了他们初相遇时的那个安王,看似平易近人,却总是透着淡淡疏离的冷意,只有雨记忆中的他,才有着那样温暖的笑容,可是……她有多久没见到安王了?算来,似乎已有了二十几日,在离开王府的第二天,她便遭到了一群蒙面武士的追杀,她虽武功高强,却也架不住这些人一批又一批不分昼夜地伏击着她。她不敢回家,一直逃到了京郊,一次拼杀之后,她从死了的那个统领的身上翻到了一枚写着“安”字的令牌,和当年安王交给她的那枚一模一样。
雨愣愣地注视着令牌,忽地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她俯下身大哭,泪水和血水一起从面颊上流下,一滴一滴地滴在了令牌之上。
那个曾经将她捧在手心的男人,今日弃她如敝履,甚至,为了他的光明前途,想要致她于死地。
雨跪在人群之中,看着安王骑着马从她面前经过,泪水再一次模糊了视线。
直到很久以后,雨也一直在回想,那个时候,她真的是打定主意要彻底消失了吗?不,一定不是这样,那些委屈和不甘,在多少个夜晚,就像埋在心里拔不去的毒草一般折磨着她。她不能反抗,因为命运就是如此安排,只有闻人家的势力才能助安王登上皇位,也许安王曾真的对她浓情蜜意,可为了讨好闻人诗,也可以将那一切全部放弃。如果她也有一个如闻人诗一样尊贵的身份,她一定会去争一争,可现在,连安王也不要她了,她什么也不能做。
除了——让安王永远地记住她。
可以说,那只马匹的突然发狂成全了雨。骑马的是一个下等军士,跟在马队的最后面,他的马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地发起狂来,他吓得大叫起来,用力去勒缰绳,马剧烈地摇晃着身体,一下子就将他摔了下去。一时间,马队中其他的马匹也都受到了惊吓,纷纷不安地躁动起来,每个人都忙着勒住自己的马,受惊的马便径直往人群中冲去。
因是跪在地上,许多人来不及躲避,只本能地护住头,路旁的士兵挥刀向马砍去,却被马一蹄子踢在了胸口,刹时就口吐鲜血。四周反应过来的人们纷纷爬起来尖叫着逃命,杂乱无章地四处乱跑,许多人摔倒在地上,被后面想要逃跑的人踩在脚下,尖叫声和哭泣声此起彼伏,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安王抽出剑跳下马来,扶起一个倒在地上的老人,接着命所有人都站住不动,几个侍卫一齐冲上去制服疯马,其余的侍卫在安王的命令下指挥着四周的民众按照各自的方向有序撤离。在侍卫们的齐心协力下,马匹终于被控制住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人们也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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