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朝野哗然。
谁人不知御史台长官封镜之,年不及而立,却已是两朝之臣,其司掌御史台专事弹劾百官,今上对他虽不至言听计从,却也深为宠幸,每有军国之事必先召问之,其仪仗品授几达三公。
当今第一权臣,谁敢轻易得罪,这小小五品司监,竟敢数次当着众臣之面口出狂言,岂不是找死,但是
“听说你把那个小监官弄到自己府里去了,你何时也和陛下有同样的嗜好了?”懒洋洋的声音带着调侃,靠树环胸的高壮男子,眉目深邃,有一丝异族的野性味道。
方才从八人抬大轿中弓身而出的人,拂了拂一身系蹀躞金带的紫黑直裰,优雅微笑:“拓拔大人,你何时也跟市井粗妇一样爱嚼舌根,娘子口水吃多了?”
“啧啧,你的毒舌还是一样犀利。”拓拔祯不以为然的挑眉,跟着他进了御史府。
府邸朱瓦白墙红柱,门楣华丽气派,完全显示出此处主人的荣华。
遣退下人,解开衣襟,封镜之坐在精雕八仙椅上,懒懒地把长腿翘上乌木桌子,再将发冠摘下随意扔在桌上,散下乌亮青丝,拿过紫砂杯喝水。
拓拔祯也不客气地地寻了个座,叉开双腿坐下,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他一番:“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妩媚有余,英气不足,莫非真是在宫里被上面的‘压’久了,阴气太重,所以才在府里找个‘被压’的。”
“哼,拓拔大人放心,若本官真有这样的打算,你就是第一个,而且。”封镜之修目流转,露出一股子冷意:“您有心思管那些流言,莫非边关一片太平?”
一句话堵得拓拔祯面色不霁:“你少来,再往我这堆事,我就辞官带着娘子逍遥去。”历朝里哪见过刑部尚书兼职打仗的,兵部没人了?
瞥了眼一肚子牢騒的男人,封镜之淡淡道:“你不会。”闻言,拓拔祯神色黯了黯,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了一会,拓拔祯又来了精神:“我说,你上次玩死的那个浙江巡抚,因该有不少油水吧,好歹再拨点出来,这屯田种的米实在不怎么样。”军费被户部卡得紧紧的,一点都不松口。
封镜之冷笑:“难怪今儿不躲我,专程上这来了,原来是为着这桩。”说罢,闭起眼唤道:“福伯,送客。”
这位被称为‘曼荼罗’的封大人,仗着今上宠幸,收受贿赂、卖爵鬻官的事没少干,可惜没人抓得住他的把柄。
拓拔祯忙大叫:“等一下,我这还有‘那东西’下落的奏报呢。”完了,这小子肯定知道他回朝一个月却躲着他偷懒的事了。
他狠狠剜了眼拓拔祯,朝立在门口的几名下人做了个手势,那些人便训练有素地将门扣上,远远退开。
“说到‘那东西’,我今儿还遇到了个有趣的人。”封镜之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哦?”拓拔祯灿笑,谁被这只狐狸惦记上,谁倒霉。
“可还记得我告诉过你,前些日子破了月华之局的那对师徒。”
“嗯。”拓拔祯有印象,当时接到密报他只觉得惊愕无比,佛灵舍利便是在最后之时失去下落的,那是镇魂祭仪上必不可少的圣物,据传能活死人、肉白骨。
“他们果真入宫了。”封镜之勾起个兴味的笑,修目里莹光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