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示意项越把多余的人都清出去。屋子里很快就变得静谧无声,项越站在房间一角,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钱冲依然被五花大绑,他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颇为不屑的瞅着穆青上下扫视,看到他吊起的左腿还有挂脖子上的右手,嘿了一声“你这身手比起以前可差多了,怎么?酒肉日子过多了,身子就搞虚了?”
“甭和我废话,”穆青有些烦躁“你到底有什么话赶紧说,看到你老子就烦”
钱冲哼哼“你以为老子多想见你?”他戚一声“说起来,咱们俩认识也有快二十年了,当初你救过我两回,我也帮了你不少,谢辉要扣着你不放的时候,也是我求的魏明给你做的保,你想想,你剁了魏明两根指头,他凭什么愿意帮你?真以为你给的那点儿钱起的作用?别做梦了,魏明恨不能宰了你,是谁帮你拦着的?我”
“你说你走就走了,他妈还掺和西北的事干嘛谢辉那东西是好鸟?当初他是怎么对你的?你小命都差点让他给收了,竟然还愿意救他也就张大栓那蠢驴看不透,你也是傻,这种是非也敢随便往里面跳真以为你保密做的好?放屁我能想到你,其他人也总有能想到你的你就没想过这些后果?”
“这次我本来就没想要你的命,就是给你个教训,你也放心,你留的那些尾巴我都帮你扫干净了,以后啊,你就太太平平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成,哥们没多少活头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以前你说我傻,说我死心眼,其实你又能比我好到哪儿去?穆青,你这人狠的时候让人怕,但也太重情,看上去好似无情无义,其实你比谁都讲义气。哥们儿说这么多,不是讨好你,这都是心里话,当年你离开西北的时候,我就说过以后咱俩估计还得见,你还不相信,说你以后再也不踏西北的土地了。是,你是没踏上西北的地,不过你却捅了西北的娄子比踏上西北的地儿还要可恶”
“魏明进去就进去了,我是快死的人了,管不了那么多,这些年也对得起老东西了,当初差点儿连我老婆都强了,我都没怪他魏明对我有恩,你害了他,我就在你车上动手脚,现在你伤成这样,也算是帮他出气了。我非要见你,也没别的大事,就是我老婆怀孕了,你要拿我当兄弟看,就帮我照顾照顾你弟妹还有你没出生的小侄子,也不用你干别的,钱我留的尽够了,就是以后他们要是遇到困难了伸把手就成。其他人我信不过,就信得过你。”
“说起来也搞笑,咱俩分开十年,那么多年都没联系,到最后了,我身边明明围了那么多兄弟,可最能放心的,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了。也算老天有眼,在我快死的时候送了个机会给我,穆青,你现在可是欠我大人情了,摆平那些有心人可不容易。”
他唠唠叨叨说了一堆,没有什么逻辑,想到什么说什么,有的话还重复了两三遍,穆青一直没有打断他,由着他说。等他终于停下来,穆青却什么话都不想说了,摆摆手示意项越把他带出去,钱冲也不挣扎,他呵一声“谢了,兄弟,你弟妹这些年一直在老家,没几个人知道她存在,地址电话我都寄到你公司里了,这估计也是咱俩最后一次见了,你以后长个心眼,别太重情。”
项越把人带出去交给了手下人带走,他回到病房,见穆青靠着枕头仰着脖看着天花板好似在发呆。他不知道大哥听到钱冲的那些话有些什么感想,在他本人,却颇有些感触,大哥虽平时看起来冷淡,其实却重情,三哥周建平时做的那些小动作连他这样不怎么关心生意的人都能知道,又何况是大哥,他却什么都不说,由着三哥小动作不断。
这要在别人,甭管是不是出于好意好是歹意,单只自作主张这一项,就不可能隐而不发。项越是真佩服穆青这个人,不服,他也不会掏心掏肺做这做那。
“大哥,把他安排到疗养院,你看行不行?到时再找人好好盯着他。”项家开的有一家私立疗养院,里面接收的大多是达官显贵家的精神病人,有专门的隔离病房。
穆青捏了捏眉心,淡淡的说不用“买张去沈阳的火车票,把他送上火车就别管他了。”
“万一”
“没有万一了,阿越,一个将死的人,只要他还有牵挂,就不会对我不利。”
项越默了片刻,颔首“那我去安排,大哥,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到金博转转,公司里的事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