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那里还比较乱,今个儿我就不和你们去凑热闹了。几个点和外蒙的那些老东西还在争执里,我觉得不下点儿狠药他们总是不肯吃进。”孙满弓看着闭眼的黄青鸾道。
黄青鸾若有其实的点点头,没有反对拒绝的意思,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大徒弟的性子,本就不喜欢群居和人多,因为不善言辞也不善交际,更喜欢用杀人的手段和拳头说话,如今能有这般定性都是当初自己将他从小到大苦心培养出的成果,实属不易,只是开口道:“做什么事都可以,不过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要昧着良心做事。这年头,确实有许多倒霉蛋会死在一个上位者一路攀爬的路上,这是现实,面对的同时也无可奈何,不过缺德的事做了就要多积德。杀了那么多人,手终究是阴气重,多给死人烧点钱,能做好事就做一做,不吃亏。”
这些道理孙满弓自然都懂,因为早在他真正脱离黄青鸾的庇护,一个人去东北闯荡逐渐跟着马王爷在内蒙风生水起的时候黄青鸾便对他如此唠叨过了。对于自己这个师傅,学了一手不错的咏春是一回事,但更多的还是几十年如一日听的耳朵都快生老茧的道理。老一辈说的东西,可能生涩乏味,可它存在的意义确实非同寻常。
至少孙满弓永远都选择虚心接受,而不是质疑黄青鸾对他说过的话。因为黄青鸾没有睁眼,孙满弓也就面无表情的答允一句:“会的,好歹到现在,师傅说过的话,我也没有忤逆违背过。”说完便起身了,走出小屋子关上外头的防盗铁门,一个人离开这个安静的小区。
直至孙满弓走出的屋子,黄青鸾才睁开了眼,喝下剩余的小半杯乌龙茶,笑道:“那么多个徒弟里头,武夫这小子底子最好,宋风波这小子最机灵,青蛇那小娃娃命不好,唯独你这小子最沉得住气啊。”目光里不无欣慰,他一个可能说死就死的老家伙,一辈子教出那么多个后起之秀,有生之年,也算此心甚慰了。
毕竟,不论孙满弓,齐武夫又或者宋风波还是死去的黄青蛇,他们最青涩的记忆里,都有一个压了他们一头,教会他们许多道理许多防守本领的师傅。黄青鸾这个名字,不可能随着他的生命流失而失去光彩,毕竟还算年轻的一代仍旧攀爬向着更高的峰顶而去呢。
坐上出租车的孙满弓没有急着离开上海,先是去上海红色大队找了高胜女,那个开着悍马给了孙满弓一包牡丹的爷们。
两个人在射击场很平淡的邂逅了一回,都是玩枪射箭的好手。
酣畅淋漓之后,两个人坐在地上灌着矿泉水,身材不比孙满弓瘦弱多少的高胜女笑着问道:“平地惊雷,肯定不会放闷屁,说吧,你来这儿总不会是陪我耍两枪射几箭就回你内蒙当你的孙老虎的吧?”
明人不说暗话都是相对而言的,对于身前这个当初都是在上海军区抢眼的佼佼者兼半个哥们,他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点了一根高胜女给他的牡丹烟,抽着虽然有些不自在却也没有说出来,吐出一口青烟道:“可以的话,派几个好手在齐武夫那里照应照应,累赘也要做。至于杨青帝那里,不用再井水不犯河水了,能从他那儿坑到甜头的就坑,能给他点压力就给,我这和他已经没什么可能性了。”
“怎么,有人抢了先头,先将杨青帝这股子势力结盟起来了?”高胜女也给自己点上烟,还没吸,有点诧异的问着,毕竟杨青帝这厮刚在上海稳占鳌头,理应先将自己的势力逐渐平衡然后稳定再试着扩张然后与苏浙一代的大佬们谈利益,玩手段,此刻若是太快与谁达成一致,并不是一个特别明智的选择。
孙满弓笑笑,手中的塑料瓶已经变形,道:“东北的纳兰长生,这两个隔了十万八千里的家伙连了根长线。据说杨青帝去东北和纳兰长生吃过一顿饭,可能也有什么隐晦的东西和事情在暗自捣鼓着。现在的中国,很热闹啊。”
“不,应该说过些年的中国很热闹。大江南北的,东北的矿洞已经有人琢磨起来,上海这儿的竹叶青又离奇被给抛尸,你也把内蒙的马王爷拉下马来,杭州的白降龙日益冒头,哈尔滨的边境也无端杀出一个叫赵鑫的糙老爷们。真庆幸老子能活在这个时代,猛人鹊起,就算当个见证的旁观者,也他妈的贼带感了。”高胜女笑道,一脸的不怀好意。
孙满弓吸完烟,径自弹到离他不远的垃圾桶里,站起身也高兴拍屁股上的灰尘,道:“你自己不也一样,看起来在这破军区里头韬光养晦养老似的,还不是培养了不少底子厚实的跟班,感情以后是想搞个特别专业的黑手党还是杀人组织?甭告诉我,过些年让我看,这样有趣,我说的你记着就行,上不上心在于你。”说完慢步走出射击场,离开了这个在上海还算出名的军区。
高胜女有些诧异,对于这个早已在内蒙称王称霸的家伙,自己那些自娱自乐的小心思又算什么呢,轻声嘀咕一句:“沉得住气的老虎,还是孙满弓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