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摆子完毕,齐甲六却在这时候进了别院,刚喊了声凤年哥,就瞧见齐武夫,欲言又止,因为看见两人在下棋的模样,不敢打扰,知道齐凤年的脾气,若是在他与人对弈的时候扰他清闲,甭指望在几天内还能得到理睬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齐甲六没出别院,走到边上站着,双手环胸看着,齐凤年下象棋的能耐他知道,基本上二十手就能把他给杀的片甲不留,而他的程度虽然不算高端水准,可也比那些个初学者强得多了,可在齐凤年这,依然跟个小儿科似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人,瞧齐武夫在这,心下估量,感情你八极拳咏春拳厉害,这下象棋也能厉害,我还真不信天底下有这么牛叉的人了。仅是片刻的心中念头闪过,齐甲六还是一脸平静地看着棋盘,观棋不语的基本素养他是有的。
齐凤年执红子先行,常见的一手横炮,齐武夫挺马保卒。你来我往,前五手相对快一些,寻常布局,谁都没有太过深思熟虑,而齐凤年也在五手里大致知道齐武夫并非泛泛辈,仅是齐武夫一手果断的挺兵欲过河,后马保前卒就将齐武夫的棋风彰显的杀气腾腾,光是自己在先行的气势上,便已经被隐隐压制住了。好在常年磨合出来的平和之气让他没有过分的争强好斗的气节,依旧保持自己的棋风,力求稳扎稳打。
对此齐武夫心中颇为暗赞,即便当初他和黄青鸾如此对弈,被齐武夫这几手反先手的落子,也是逼得有些气急,因此改了原先的棋风,欲和齐武夫硬对硬,只是齐武夫的连环局子滴水不漏,送卒提马还能扯炮拉车,一统连环吃能把对手打的措手不及,损兵折将。而齐凤年依旧稳扎稳打,只求将齐武夫那一路稳住,止住进攻的势头便不再搭理。
齐甲六在边上看着心里头却是啧啧称奇,他知道齐凤年的能耐,自己和齐凤年下棋,从来都是被齐凤年牵着鼻子走,往往一思考就是三五分钟,都在琢磨齐武夫这一个布局可能是想着如何如何,有时候越发想越发觉得自己劣势,久而久之就莫名其妙被齐凤年布的局给将了。而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齐甲六虽然没彻底摸头齐武夫那一手漂亮的卒欲过河,后马保卒的路数,可隐隐看见炮和车的位置,都刁钻地盯着齐凤年后头的象,其动机可见一斑。
若是说齐凤年下棋稳扎稳打,犹如安静的雄狮,那齐武夫就犹如一头悍不畏死的守山犬,但凡盯住了猎物,便丝毫不给它挣脱逃跑的机会,而更让人不解的事,即便齐武夫的攻势十足,依旧把退路留的漂亮,甚至几手明面上的退路和保子的法子,都是为了更猛烈的进攻埋下的伏笔。
这种漂亮的落子手段,通常只有在黑龙见一年一次的国手大会上的大棋盘上能瞧见,今天齐甲六心底里是真的乐了,虽然他下棋谈不上精湛,但喜欢下棋倒是真的,方才就是想找着齐凤年下两手棋,因为自己在房间里头琢磨出几手棋路,可现在与齐武夫一比,别说小巫见大巫,压根就是小耗子遇见大松狮,天壤之别再天壤之别了。
当下到临近四十手时,齐凤年已经吃了齐武夫好几个道,即便自己稳扎稳打,每一步都经过自己心中大地细致的计算,可齐武夫总有神来一手似的,几个看起来毫无作为的子莫名其妙的发挥了可怕的作用,而仅仅那一手也就作罢,齐凤年最多拿一个好子换齐武夫一个卒子,可之后齐武夫的几步却是逼迫着齐凤年不得不用两手到三手防备齐武夫的一手落子,主动化为乌有,皆为被动,整个局面极为纠结,也同样揪心,齐凤年隐隐有种挫败的感觉,对于齐武夫也称得上敬佩。
最后,齐武夫一马两车一炮,捎上两个过河的卒子,将齐凤年杀的片甲不留,仅留一个苟延残喘的士与帅,红方惨败,前后不过十五分钟,局面清晰了然,虽谈不上两者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可齐武夫的布局巧妙以及杀伐果断,比之齐凤年来,确实更胜一筹。
“哥,倒是听说你跟青鸾前辈学过下象棋,倒没想到你这么厉害。”齐凤年淡淡笑了笑,于是目光里带着些许恳求,已经伸出手重新摆子,显然希望齐武夫再跟他下几局。这是任何人都有的劣根,其实,说是“慧根”也不为过,遇见强者,总是希望一次又一次去挑战的,因为他们那里,总有自己学不到的东西。
齐武夫自然没介意,和齐凤年下棋还是有乐趣的,因为齐凤年的布局确实细致,方才仅仅是因为齐凤年不熟悉自己的棋路才能匆匆在五十手内赢,若是再来一局,即便能赢,也得拖到八十手左右,还不能给自己留下那么多子华丽的屠戮。
对齐武夫而言,也算棋逢敌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