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故闻名俱不敢比较,于是置酒款待。明日全忠辞了守备,又往擂台而来。杨威耀武,一路摇摇摆摆上了台上,依前又说一番,仍无动静。一连五十余日,皆是如此,来看的人亦渐少了。话休烦絮,且说本处县城外有一个古槐村,村中有一人姓林名发衍,年方十七岁,生得面如冠玉,唇如涂脂,温婉如处女一般。椿萱并谢,兄弟靠在舅母家过活。自小从教师学得浑身技艺,力大无穷。身材虽小,但练得如铁一般,两眼向日中炼就金睛闪闪,夜来灼灼有光,能白昼见星,起他一个美名唤金眼彪。与胡惠乾是至交,闻得胡惠乾被欺之时,他尚未曾学足功夫,故未与他出力相帮,再者见胡惠乾得胜,十分欢悦,到如今又见雷大鹏之友到来报仇慰友,独我不能与友开交么!于是别过舅母,一路往新会城而来。在永安客店住下不表。且说李全忠摆设至八十多日,未逢敌手。战了数日,都是无用之人。那日来至台上,对众人说:“今小弟到此八九十日,尚未见有对手,想必胡惠乾之亲友,个个知他前理俱亏,故不敢上台比试了。”且说林发衍见是天气晴和,正好比较,乃问了土人,一直至台下。只见那李全忠坐在台上,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发衍漫漫挨至台边,四面看过,将手在人肩上一拍,早已跳上台来,把李全忠也惊一跳。见他小小年纪,不是武艺中人,便道:“你这小生上来则甚?此处是擂台比武之地,不可上来,快下去罢!”林发衍喝道:“你这杀不尽的狗子,认得老爷么?”全忠道:“我不认得无名小子,快报上名来!”发衍道:“你静听站着,吾乃胡惠乾之友,名唤发衍。你这亡命,可报上狗名来,好待我早早送你归阴!”全忠道:“我乃雷大鹏义弟李全忠,为他雪冤报仇,要命者早早下台,不然死在目前。”发衍更不答话,挥拳就劈头打来。李全忠低头一闪,亦还拳向正面上打来。你猛我狠,林发衍勇如虎,拳头好是雨一般;李全忠双手一展,用一个黑虎偷心之势,将右手用尽力气一拨。林发衍拨开他拳,左手五指如铁钩一般,望定全忠胁下插将过去。全忠急将身一纵躲过,两个搭上手,挥开四个拳头,一去一来,一撞一冲,一个为友报仇,一个代友泄恨。两个都是自小学习的功夫,故分外流利。一俊一恶,十分好看,真是杀得天愁地暗,日色无光,沙尘滚滚,初时见他两个你来我去,我送他迎,后来只看好如一围黑气滚来滚去,看的人不住声赞好。
看看战至金马西坠,明月将升,二人住了手,说道:“今已夜了,明日再比罢!”你道让他多活一天,我道让你性命多留一晚,各各回去,用过晚膳就寝,待至天明,早膳后各自装束停当,再上台来,暂且不表。
话说本县城东南有一个长者,姓陈名玉,字奉孝,又名陈孝子。因他事母至孝,故起他一个美名。家私百万,年约三十来岁,夫人吴氏,尚未有子,极其疏财好事,救困扶危,怜孤恤寡,专做善事,救济急难之人。但有难解难分之事,他一到了,无有不能解者,今闻得城内高搭擂台,为友泄仇,又闻得是雷大鹏之友,再又闻胡惠乾之友又来帮友报怨,于是别了妻室,取路至城内,寻着擂台所在。再说李全忠是日早早到了擂台,林发衍亦随即到了。二人正欲动手,忽听台下有人叫声:“二位壮士少停,小弟有话说。”于是二人住了手。他便往往捱上台来,向二人拱手道:“今二位俱是为友之事,果然义气深重了。莫若依小弟愚见,罢息此事为好。”李、林二人开言问道:“请问长者高姓大名?”陈玉道:“我姓陈名奉孝。”二人听了,齐声说:“原来是程孝子,失敬了!闻名久矣,今幸相逢,甚慰生平。既长者前来解释,即便依了。”奉孝大喜道:“成语有话:解仇忿以重身命,真不谬也!”于是李全忠命人立即拆去擂台,与程长者一路往守备家而来。对守备说知,各各见礼已毕,守备亦重程孝子之名,就在衙中排下佳筵,在花厅留长者在此共饮,至夜方散。次日各各辞去,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