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你自小修道,你家里头道学持家,这却不是假的。”刘云霞却不信,又道。
“我是自小修道,也不过是读读道经,修身养性而已。至于什么夜梦谁谁谁,出生时满城异象这种事情,听着就知道是假的了,难不成这种东西你也会相信?”她说着扬了扬眉,望着刘云霞。
但刘云霞却用认真的表情对上去,“我信!”她顿了一顿,道:“你自小就言语不同一般人,周身又像有灵气一样。上次去积云寺,那位老主持谁都不理会,独独为了你跑出来,又跟你交谈了半天,说你有福气有慧根——这总不会是假的吧?”
“你几时见过和尚说人不好的话了?”沈初眉拿言语对付过去。
刘云霞不但没被糊弄到,反而不赞同的答道:“积云寺的主持名声在外,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就算他说得不准,那以前那些道人和和尚呢?反正你总是跟这种神神道道的东西有缘分得紧,也不怪别人说出这种话来。”
沈初眉还想要辩解一下,刘云霞马上举起手来打断,“好了,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总是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的话,我不说了行不行?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承认的!”说着又眉眼中贼兮兮的凑过来,“哎,说真的,我又不是什么外人,绝对不会外传!有什么秘密尽管告诉我绝对是没错!”
“刘、云、霞!”沈初眉一字一字的噎道,举手要打。刘云霞三个字念得像是从牙缝里头崩出来的一样,听着都让人觉得牙齿酸酸涩涩的要酸倒掉,如同久未上油的生锈铁器。
刘云霞忙的躲开,又麻利的拿各色言语求饶。两人追着闹了一阵,都觉得有点累了,坐下来整理衣装。
“不是说赏花么?怎么还不去?”前几天刘云霞邀沈初眉过来玩,帖子上说的是来赏花。
“噢,正好现在花瓣上的露珠还没大散,咱们这就过去。”一说起赏花,刘云霞眼睛都亮了,璀璨璨的得意。“以前总觉得你家的花打点得极好,我们后园里的那些凡花匠草拍马都追不上,今天也让我出口气,给你瞧瞧什么叫做国色无双!”
贴身侍女小茶还在外间睡着,刘云霞一贯都是个体恤下人的主子,又觉得跟好友在一起如果身边还跟着几个拖尾巴的丫头小厮实在不舒服,于是干脆绕了过去,顺便也避开了几个丫头,带着沈初眉就往后园而去。
此时正是夏日,京都里用科学的方法来归类的话是处于亚热带季风气候区,又加上此时绿化率高,各类植株的品种也多样化得很。沈初眉一路随着走过去,路上的花花草草却是早已熟识的紧,常常得见的,虽然绿荫红花被打点得很是茂盛,又加上园子的布置也很有几分雅致的感觉,但是还是扫了几眼就不理会了。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些闲话,因为自小相熟,说起话来向来都少了顾忌,即使是没什么油盐的废话,走着说着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很享受这种单独相处的氛围。
不过越走到花园深处,却越觉得不对劲了。
沿途的花草还是以前的品种,植株的样貌大小也没有变,但所有的植物极为奇怪的焕发出一种特殊的光彩来。一般的贵族人家花园里都是用月月红来做围栏,刘府也不例外,可是往日里头仰头含着露珠粉嫩嫩的月月红花朵今日竟明显的有了一种睥睨的神采,明明只是没有生命力的植物而已,沈初眉只是路过,也不自觉的被攫住了目光,觉得整个人都陷进了植株那飞扬的神采里。
再看其他的花草,都不同程度的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这些植物都有了自己的生命力,有“感觉”和“独立的人格”了一样。
沈初眉心知不对,转头去看刘云霞,果然她神色痴迷,仿佛是被眼前的美景迷得一言不发。
“你家换了管园子的匠人?”
刘云霞不答话。
“你家换了管园子的匠人?!”她又重复了一遍,把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
刘云霞还是不答话。
她于是知道真的不对了。心里默默念了一遍曾经无比熟悉但是现在都忘得差不多了的话,随即伸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刘云霞的肩膀,然后轻声道:“你家换了管园子的匠人?”
刘云霞霍的惊醒,迷茫的眼睛情醒过来,“啊?”她眨了眨眼,“还是刘四啊。”
沈初眉不说话,自顾自的带头朝花园中心处走去。她拉着刘云霞的手,心中重复默念着已经许多年没再用的咒语,果然四周那种淡淡的妖异的气味很快的散开,沈初眉和刘云霞周身形成了一个肉眼看不见的圆形圈子,把那气味驱逐到圈子之外。只是越往里走,那气味却越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