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的脸上,一向没有表情,可是在李布衣手上火光晃动中,此际他脸肌像一块黄布,被人大力绞扭着,从他脸肌里透出来的青筋,则似千百只蚯蚓在蠕动着,连汗也像一片片丑陋的鱼鳞,颧骨上充血的巨痣,更忽忽地跳动着,彷佛要离开他的脸颊,被灼痛似的弹跳出来一样。
心魔的表情,是恐怖的。
可是他的剑招,更为恐怖。
剑法有凌厉的,有诡异的,有迅疾的,有沉雄的,也有刚劲的,威猛的,亦有变化万千的,以柔制刚的,更有剑气逼人,剑意伤人的,甚至还有令人心魄俱灭,魂飞胆裂的。
但很少有种一剑法是“恐怖”的。
心魔使的就是令人“恐怖”的剑法。
但是,这剑法却丝毫伤不到李布衣。
李布衣仍以火把护胸,左手的青竹杖,以招拆招,把心魔的剑法,化解于无形。
更奇异的是李布衣胸前的火把,火时而暴涨,时而萎缩,萎缩时成暗绿色,暴长时成金红色,缩时只剩指头大的一点火苗,暴长时像一颗井口大的火球,烈焰熊熊,异常惊人。
火一收一涨,就像心跳。
激烈的心跳。
火焰一涨一收,愈来愈快。
心魔脸上就像一盆捣翻了的饭浆,愈加恐怖,但他又无法从焰洞中自拔!李布衣的眼神更亮了。
他突然做了一件事。
他的右手动了,在火焰暴长之时,直刺心魔脸上!
心魔发出一声恐怖无比的哀号。
他虽及时躲了开去,但脸上眉毛、鬓发、衣襟、全着了火。
他继续发出尖嗥,但双手捂心,彷佛他的痛苦不是来自灼烧,而是来自心房。
李布衣在这时候又忽然做了一件事。
一件看来毫无意义,又令人莫名其妙的事。
他忽然向着刚收小的火焰,运足功力,鼓起丹田,吹了一大口气。
火焰“霍”地熄灭了,可是心魔全身也忽然萎缩了下去,伸着暴涨而僵硬的脖子,张大着溢血龀齿的嘴,全身发出一个似被重物压榨着每一寸肌骨的难听声响。
李布衣吹出那口气之后,他像用尽了全力,一时无法恢复,但他正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口气一吸,他全身又像一个穿铠甲的军人似的,挺直了起来。
就在这刹那之间,另一个人也长吸了一口气。
吸气的是沈星南。
他吸了这一口气之后,脸上迅即恢复了红润――,他一直在运功疗毒,要以他深厚的内力,把极难治愈的剧毒凭数十年真气交熬的深厚功力逼出去。
张幸手眼见心魔高未末遇险,正要去救,但忽然瞥见沈星南的样子,马上明白沈星南的功力,即刻就可以恢复了。
在这电掣星飞的刹那间。张幸手犹疑了一下:究竟要先杀沈星南好,还是先杀李布衣?
——杀沈星南,可保自己安全!
——杀沈星南,可使自己立下无比大功!
——杀李布衣,可救回高老祖!
——杀李布衣,救回高老祖,自有无尽的好处,而且,只要高老祖不死,一定也杀了沈星南!
几个意念,电光火石地在张幸手的脑子里闪掠而过,张幸手决定要先杀李布衣,救高未末:那是因为他知道,若果让李布衣杀了高未末,自已纵杀了沈星南,也未必是虽已负伤的李布衣之对手!
他稍稍迟疑了一下,这一下,却是决定性的一刹那!
若张幸手早些决断,快些出手,结果会肯定不一样!
当张幸手亮着发金的手扑向李布衣后背的时候,沈星南已气定神足,疾地解下腰畔的金弓,搭上银箭,而李布衣已倏地冲近心魔,青竹闪电一般刺了出去。“噗”地一声,青竹杖尖,透背而过。
竹尖没有血。
伤口也没有流血。
喷血的是心魔的口,他的血吐得如此之多,以至他最后一口喷不出来而噎在嘴里用牙齿咬住心,看来像一块凝结的血团一样,而火已开始波及他身上各处,焚烧了起来。
就在李布衣刺杀心魔高未末的瞬间,张幸手那双发金的手快击中李布衣的后脑。
张幸手的手,断金碎石,是当今邪门兵器之一,但就在这电逝星驰的霎眼间,他的右手,忽被一道尖啸穿过“笃”地钉在左手上,直至双手被串在一起的时候,张幸手这才醒悟到那是一支箭!
银箭!
这时第二支箭也到了!
这一箭,击中他心窝,张幸手倒飞九尺八寸“砰”地被这一箭,钉在墙上。
沈星南第三支箭搭在弦上,这根最后的箭,对准着李布衣,却还没有发出去。
李布衣没有立即回头。
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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