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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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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瞪,神气活现的说道:“听说书先生讲的!怎么?不对呀?”

    红娃儿被他们那两副一本正经,自以为是的怪样子,逗得噗嗤一声,忍不住大笑起来,忙点头儿说道:“对!对极了!谁要敢说不对,咱们就找谁拚命,打掉了他的大门牙吧!”

    小草驴儿和铁蛋儿一听,真是笑在脸上,乐在心里,指著红娃儿说道:“既然都对,那你认——你要不要跟我们拜把子?做风尘五侠?”

    红娃儿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了”

    小胖儿一瞬不瞬的瞅著红娃儿,搔首抓耳,不解的说道:“红娃儿,你是怎么搞的吗?刚才一说拜把子,你就两眼一红,直淌猪尿,死也不肯。小飘一说风尘三侠,你就裂著嘴一个劲儿的笑,点头说好了,红娃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嘛?简直把人都给弄糊涂了!”

    红娃儿脸上一红,狠狠白了他一眼,一撇小嘴儿说道:“猪八戒,你少说两句儿没人拿你当哑巴!”

    小胖儿没理会她,对陆小飘说道:“小飘,你——你看她,这口这是怎么了”

    陆小飘双手一摊,笑而不答。

    小草驴儿和铁蛋儿倒是有心人,把早已准备好的香烛金纸和供果摆好,五个人一字排开,拈香叩首,话为异姓兄弟。

    小胖儿跪在地上,轻轻拉了拉陆小飘衣角儿,缓缓说道:“小飘,我听说书先生讲,拜把子总要盟誓说几句话,可惜我一时记它不起,我看你就瞎编几句,我们跟著依样儿画葫芦,意思意思算了。”

    小草驴儿,铁蛋儿,红娃儿齐声说道:“对对对,不盟誓那儿像拜把子呢?

    陆小飘略一思忖,朗声说道:“我陆小飘今和小胖儿,小草驴儿,铁蛋见,红娃儿,结为异姓兄弟,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但却愿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与共,永无反侮,若有二心,神佛不佑,定遭横死!”

    小胖儿,小草驴儿,铁蛋儿,红娃儿,极其虔诚的跟著一起盟书上香,磕了三个辔头,义结金兰的仪式虽然简单,但这五个孩子却是义正心诚,肃穆隆重。

    陆小飘年龄居长,是为大哥,小胖儿次之,是为二哥,小草驴儿居中,是为三弟,铁蛋儿虽是和小草驴儿同年同月,但却比他晚生了两天,是为四弟,红娃儿最小,是为么妹儿。

    小草驴儿和铁蛋儿不但准备了义结金兰的香烛金纸,而且还带来了酒菜,兄弟们围坐一起,开怀畅饮起来。

    酒过三巡。

    小胖儿一挺胸,摆起他二哥的架子来,一举杯二冲著小草驴儿,铁蛋儿,红娃儿,命令他们道:“来!我们举杯敬大哥一杯。”

    小草驴儿,铁蛋儿,红娃儿,顺从的举起酒杯,跟著小胖儿向陆小飘敬酒。

    陆小飘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一仰脖子乾尽杯中之酒,把手中酒杯一照,红娃儿急忙替他斟满了,这才扫了他们四个人一眼,举杯说道:“为兄的也敬你们一杯!”

    小胖儿,小草驴儿,铁蛋儿,红娃儿学杯齐声说道:“谢谢大哥。”

    接著-

    他们哥儿四个也依序敬起酒来。

    片刻——

    小草驴儿突然眼珠儿转了一下儿,想起什么似的大声说道:“咱们既然要追随大哥行依仗义,闯荡江湖,就该有个什么绰号儿才对,不然怎么像个大侠呢?”

    小胖儿仰首叉腰,严然一副大侠的样子,点道:“对,当大侠一定要有个绰号儿。”

    铁蛋儿搔腮抓耳的说道:“帮我想想,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凶?最威风?最让人望而生畏?”

    陆小飘和红娃儿相互看了一眼,望着那三个傻鸟招腮抓耳,愁眉不展,苦思不得的样子,一时忍俊不住,捂著嘴笑了起来。

    片刻——

    就听“啪”的一声脆响。

    就见——

    小胖儿一拍后脑勺子,拍著小草驴儿和铁蛋儿,哈哈大笑道:二弟,四弟,你们两好个笨蛋,为什么没想到老虎?”

    铁蛋儿一拍大腿,心服口服的说道:“是啊!我们怎么会没想到老虎呢?哈哈哈,还是二哥聪明。”

    铁蛋儿这一记马屁可把小胖儿给拍得舒坦了,龇牙一乐,差些儿没把下巴给笑掉下来,裂著大嘴笑道:“哪儿话,哪儿话,你我兄弟都一样,只不过二哥比你们两痴长一岁罢了。”

    说他胖,他就喘,他自己只不过略具人形,倒卖起来老来了。

    小草驴儿也感觉到以老虎为绰号儿,十分威武拉风,抢著说道:“老虎威武凶猛,乃万

    兽之王,对!咱们就用“虎”为绰号儿,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小草驴儿倒挺懂规矩,恭恭敬敬的请示陆小飘。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陆小飘很懂得这个道理,轻轻一笑,缓缓说道:“我没意见,你们哥儿几个怎么说——怎么好。”

    小胖儿,小草驴儿,铁蛋儿三个人唷咕了半天,一再打量他们的大哥陆小飘,良久,始七嘴八舌的说道:“大哥,您是剑眉星目,鼻似悬胆,面如冠玉,英俊潇洒,你看——“玉面虎”这个绰号儿可使得?”

    陆小飘轻轻一笑,未置可否。

    红娃儿连连鼓掌说好、由衷的赞美道:“好极了“玉面虎”!嗯,这个绰号儿太棒了,简直是神来之笔。”

    小胖儿,小草驴儿,铁蛋儿,一听红娃儿一个劲儿的在夸奖赞美他们,浑身骨头都轻了好几斤。

    小胖儿膘了这个小么妹一眼,低声说道:“你们看,小么妹儿那副凶巴巴的样子,咱们就给她起个“母老虎”的绰号儿如何呷”

    小草驴儿的小脑袋瓜子摇得像货郎鼓似,一伸舌头,害怕的说道:“不行!当心把她惹毛了,一翻脸这丫头片子准会揍人,要说你说,我可怕怕,不敢”

    这时——

    红娃儿正含情脉脉的瞅著陆小飘,她觉得他的眉毛、鼻子、嘴巴、脸庞儿,生得好可爱,好可爱——

    高傲倔强中透著灵秀之气,让人心动,使人痴迷,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显得那么沉稳平实,雄伟强壮,使人感到亲切而有安全感。

    她正在痴迷出神之际,陆小飘刚好回过头来上人眼神相接,心弦像似突然被人拨动,在亘烈的鲳科著,脸上一阵躁热,红得好像五月的榴火,她不敢再看他,迅速的低下了头去。

    铁蛋儿眼尖,轻轻一拉小胖儿和小草驴儿,在他们耳朵根上低声说道:“你们看,么妹儿腮帮子红红的,好漂亮,你们说像什么?”

    他们二人一边儿偷看红娃儿,一边儿暗暗思忖,片刻,小胖儿抢著说道:“像我娘用的胭脂。”

    小草驴儿眼珠子一转,迫不及待的说道:“好哇!那咱们乾脆就叫么妹儿“胭脂虎”得了。”

    小胖儿和铁蛋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红娃儿银铃似的笑了起来,接著说道:“你们在嘀咕什么?”

    铁蛋儿没敢看她,结结巴巴的说道:“在在给么妹取绰号儿”

    红娃儿双眉一轩,小嘴儿一撇,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一声轻哼,冷冷说道:“帮我取绰号儿可以,如果你们满嘴跑骆驼,信口瞎掰,当心我撕烂你们的嘴皮子!”

    小草驴儿一急实话实说道:“我们没敢瞎扭,刚才二哥说叫你“母老虎””

    “什么?你们叫我“母老虎”?好哇”

    蓦地——

    人影一闪。

    红娃儿一跃而起,踏中官,欺身直进!

    她指著小胖儿的鼻子,不依的大喊大叫道:“怎么?你做哥哥就可以欺侮人是吧——你说!我那点儿像“母老虎”?你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

    小胖儿脸红脖子粗的向她解释道:“么妹儿,你听我解白,事情是这样的”

    红娃儿搭起耳朵大叫:“我不要听,我什么都不听”

    红娃儿委曲的回头望着陆小飘,求援的说道:“大哥,你看——他们欺负我”

    小胖儿见红娃儿向陆小飘告状,可真的急了,激动的说道:“么妹儿,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大哥,我只是在跟小草驴儿和铁蛋儿他们两在研究。

    我们也觉得“母老虎”这个绰号儿不雅,么妹儿没等儿把话说完,她就断章取义的瞎胡闹起来,其实我们给她起的绰号儿是”

    陆小飘安慰红娃儿还:“么妹,你先别吵,听听老二怎么说。”

    红娃儿撒娇的背过身去,像股糖似的说道:“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来,我不要听。”

    陆小飘瞥了小胖儿一眼,缓缓说道:“老二,你们给么妹儿取的什么绰号儿?快说出来给大哥我听听。”

    小胖儿点头说道:“胭脂虎。”

    陆小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微微一怔,拍手叫绝的哈哈笑道:“胭脂虎?嗯,简直是神来之笔,太好了,么妹儿,你还不快过去谢谢三位兄长。”

    说老实话“胭脂虎”这个绰号儿是红娃儿喜欢的;她想了半天,如果以虎为绰号儿,再也没有比“胭脂虎”这三个字儿更响亮,更恰当的。

    刚健但不失妩媚,妩媚中却透著英挺之气。

    红娃儿忸怩上前,轻轻施一礼,笑着说道:“么妹儿有礼,谢过三位兄长。”

    小胖儿一抹头上冷汗,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别谢了,你姑奶奶以后少使点儿小性子,我们就感激不了。”

    红娃儿脸上一红,娇媚的白了他一眼,没再吭声儿。

    几经研究,终于决定了小胖儿,小草驴儿,铁蛋儿三个人的绰号儿:

    小胖儿的绰号儿是——穿山虎。

    小草驴儿的绰号儿是——飞天虎。

    铁蛋儿的绰号儿是——锦毛虎。

    尘埃落定,了无牵挂,哥儿几个又继续畅饮起来,挥拳行令,好不热阔。

    片刻——

    陆小飘举杯对小胖儿说道:“二弟,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小胖儿笑着说道:“有事儿大哥尽管呀附,兄弟照办也就是了。”

    陆小飘点了点头,接著说道:“你能不能替我设法借一笔钱?三天如数奉还。”

    小胖儿毫不考虑的说道:“行,你要多少?”

    陆小飘略一思忖,缓缓说道:“最好是五万两,如果没有,一万两也行,只用三天,利息加倍。”

    小胖儿没有立即回答,皱著眉头一个人盘算起来。

    小草驴儿,铁蛋儿,红娃儿,一听说陆小飘要用钱,本来想把私房钱拿出来凑给他,没想到他要那么大的数儿,一时心有馀而力不足,坐在那儿乾着急。

    盏茶时间。

    小胖儿始笑着说道:“好,五万两凑不出来,三万两一定没问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要?”

    陆小飘笑着说道:“有三万两应该够了,如果来得及,最好明天能够给我。”

    小胖儿脸上疑云一片,一瞬不瞬的耿著他,良久,始缓缓说道:“行,明天一早儿我给你送来,不过——不过我想知道,大哥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陆小飘仰首乾尽杯中酒,望着小胖儿笑道:“做什么用你应该会知道,你再想想看!”

    小胖儿眼珠子一转,突然目射奇光,一拍后脑勺子,喜交加的说道:“意赌坊!”

    陆小飘哈哈大笑,继续说道:“怎嘛?你不想把面子找回来?”

    小胖儿笑在脸上,乐在心里,手舞足蹈的大喊道:“好极了——我穿山虎明儿个要把它“如意赌坊”扭个天翻地覆,叫他们知道咱们风尘五侠的利害!哈哈哈”红娃儿究竟是女孩儿家,轻轻拉了陆小飘一把,替他担心不安的说道:“小飘你你行吗?”

    陆小飘一声朗笑,豪气干要的说道:“行——他“如意赔坊”就算是龙潭虎穴,我陆小飘也要去闯他一闯,杀他个片甲不留!”

    口口口口口口

    赌坊是什么时候儿兴起的?

    已经无从考据,不过一年代已经相当久远。

    赌坊为什么会兴起呢?大概就是因为人除了“食”和“色”两种性致外,还有一种“赌”性。

    人既然有“赌”性想赡,当然就必需找个理想合适的地方儿,单嫖双赌,要赌就必须要有牌搭子对手才行,一个人当然赌不起来。

    找地方和找牌搭子,看起来简单,其实却困难重重。

    赌徒们常说,场合儿不对不赌,人头儿不对不赌,要想场合儿人头儿都对,那简直是比登天还摊。

    在家赌,就算老的不管,枕边儿的黄脸婆也会一哭二关,三上吊,再加上孩子们哭的哭,吵的吵,叫的叫,自己觉得心烦,人家也不能安静。

    还有——

    旅客行商,出门儿在外,孤寂无聊,寻花问柳,又怕惹上一身杨梅大疮,想赌,而又出门在外,人地生疏,没地方儿去赌。

    困此——

    听明的人脑筋一动,租屋设局,赌坊应运而生,方便了别人,也养肥了自己,各有所取,皆大欢喜。

    赌的花样儿虽然很多,但一般人多半见喜欢小牌九和掷骰子,因为这两台赌简单明了,输赢又快,来得刺激过瘾。

    口口口口口口

    华灯初上

    意绪坊门前,车水马龙。

    灯火辉煌的如意赌坊内,已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赌客。

    陆小飘,小胖儿,红娃儿,小草驴儿,铁蛋儿,五个人兵分两路,由小胖儿,小草驴儿,铁蛋儿先去如意赌坊,试探性的摸摸海底儿,然后再由红娃儿陪陆小飘进场子,见机行事,正式上阵。

    此刻——

    如意赌坊右边儿最后一桌,庄家正裂著嗓子高喊“离手”准备打骰子出牌,他们购的是小牌九儿——一翻两瞪眼儿。

    除了庄家,只有六个半人在赌,坐在出门的是小胖儿,天门那两位仁兄穿的挺阔气,看样子像似外地来的富商。

    大马金刀,斜歪在未门的那个人,生得浓眉大眼,臂粗腰圆,孔武有力,两眼精光闪射,炯炯有神,看样子,不是走江湖跑马卖艺的,就是刀口舔血,拎著脑袋瓜子跑天下的镖客。

    站在后边儿察颜观色,等特机会,打游击专押活门儿的两个小家伙,就是小草驴儿和铁蛋儿。

    这总共才六个人,那——那半个人在那儿呢?

    那半个人就站在天门后边儿,大概是输得吊蛋精光,所以抱著膀子在那儿生闷气儿,光看不赌,当然只能算他是半个人。

    突然——

    如意赌坊大厅内静了下来。

    片刻——

    暴起了一阵如雷的喝采声。

    接著——

    有人异口同声的惊呼道:“啊——祖宗豹子——天啊!又是祖宗豹子——”

    如意赌坊内乱做一团,庄家脸色苍白,头冒冷汗,手在发抖,赌客们交头接耳,争相走告,纷纷议论。

    如果一个赌客偶然掷出一次祖宗豹子,当然世不足为奇,也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因为这是常有的事儿。

    问题是这个赌客走了十桌,赌了十次,他就掷出了十个祖宗豹子。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别说是没人见过,恐怕连听都没有人听过,更何况这个赌客只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半大孩子。

    当然——

    这个赌客就是陆小飘,普天之下,除了他,绝不会再有人能够连继掷出十个祖宗豹子来。

    他第一次下了两万两银票,一赢就变成了四万两,到了第二桌就变成了八万两,他一直没有抽过注见,连赢十把,两万两就变成了两千多万两。

    有人暗中算过这个帐,别看如意赌坊财力雄厚,富甲一方,只要陆小飘不抽注儿,再赢他个三把五把,如意购坊准垮无疑。

    大夥儿正在等著看看热闹,陆小飘却突然收手不赌了,大夥儿颇为失望,谁也猜不透陆小飘葫芦里宝什么药。

    照道理,一个身怀绝世赌技的高手,在任何情形下,都不会轻易露出真相,通常,庄家掷三点儿,他掷四点儿就够了,而且多半输几把小的,再赢一次大的,这样才不落痕迹,引起人家怀疑。

    像陆小飘这样儿一出手就是祖宗豹子,而且连续十把都是如此,这在赌国可以说是绝无仅有,不但犯忌,而且很容易惹出事情来,真正在赌国混的高手,绝对不会口也不敢这么做。

    除非是他和这家赌场结有梁子,存心前来赌场踩盘子,要他关门大吉。

    不过,怎么看陆小飘都不像是有意来如意赌坊踩盘子的人,第一,他年纪太小,不可能和如意赌坊结有梁子;第二,他赢的银子原封儿没动都存在柜抬上,而且见好儿就收,没有再继续赌下去让如意购坊难堪。

    别说是那些赌客猜不透陆小飘究竟是何方神圣?来此目的何在?就是如意赌坊的那些高手,也让他给弄糊涂了。

    如果说陆小飘真正是个身怀绝世赌技的顶尖儿高手,就算他打娘胎里就开始练,也不可能练到能连续挪十把祖宗豹子的程度!

    那只有一个可能,财神爷跟他有交情,特别的照顾他。

    陆小飘不管别人拿什么眼光看他,也不理会人家指指点点怎么议论他,始终脸上挂著笑容,和红娃儿东瞧瞧,西看看,就像乡下佬儿进城似的,样样感到新鲜,事事觉得稀奇!

    赌客们望着这一双金童玉女,由衷的赞佩和喜爱,不时报以掌声和微笑,陆小飘和红娘儿也类频向他们挥手答谢。

    刹那之间。

    陆小飘扬名张垣赌国,不禁眉飞色舞,意气飞扬,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陵小飘和红娃儿已来到小胖儿,小草驴儿,铁蛋儿那一桌,远远站在一边儿看,并没有下去看看的意思。

    小胖儿,小草驴儿,铁蛋儿,脸上笑得像开花儿馒头似的,好像手风很顺,看样子似乎赢了不少。

    他们虽然装做和陆小飘红娃儿不认识,但还是忍不住偷偷冲他们俩做了个鬼脸儿,好像是说:“大哥,你临时恶补教我们的这两手儿还真管用,叫你们俩看着,俺要好好儿斩这个免崽子!”

    赌注很大。

    没多久,天门那两位富商已经坐不住了,面红耳赤,冷汗直流,看样子输得差不多了。

    庄家洗牌,砌牌,出方子,手法乾净俐落,右手握著骰子,催请众人下注,裂著嗓子喊道:“下下下,下多少,赔多少,不下不赔,算你倒楣,下下下,像下雨一样的下啊——”

    出门的小胖儿,和天门的两位富商,都已经下了往来,打游击押活门儿的小草驴儿和铁蛋儿,似乎看准天门会赢,把手上的银票卜孤注一掷的全部押在天门。

    只有未门那位仁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儿的,像土地爷似的坐在那儿没动弹。

    庄家冷冷膘了那位仁兄一眼,似乎已经轧出苗头来,轻轻一笑,话中带刺儿的说道:“爷们儿,您请!”

    一语双关,请他仁兄走路,翻脸阔起来,他也可以解释成请他下注儿。

    果然——

    庄家这句话,可把这位仁兄给惹毛了,双手一按桌面儿“嗖”的一声,蹦了起来,吓!这个浓眉大眼的汉子,站起来简直就像半截儿黑塔似的,眼珠子一瞪,精光闪射,利如刀锋,沉声叱道:“你——你说什么?”

    庄家虽然有持无恐,但也被他那利如刀锋的眼神吓了一大跳,良久,始缓缓说道:“我——我说请您下注儿,这有什么不对啊?”

    这个浓眉大眼的汉子冷冷一笑,沉声说道:“哼!老子下了怕你陪不起。”

    庄家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已传来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冷冷说道:“你放心!如意赌坊还没有赔不起的东西,你下什么,我们赔什么?”

    陆小飘忙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瘦小枯乾,满脸病容的小老头儿,须发如银,年近古稀,动作似缓实快,刚一迈步,人已到了庄家上首,一瞬不瞬的瞪著那个浓眉大眼的汉子说道:“阁下尽管下注儿,我说话绝对算数——”

    那个浓眉大眼的汉子本来说的是一句气话,没想到让人家抓住话儿把他给将住了一时举棋不定,进退两难,脸色极为难看。

    一阵沉寂。

    四周空气就像突然凝结了似的,令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陆小飘暗暗瞧了那个小老头一眼儿,没想到那个小老头儿也在不停的打量他,淡淡一笑,忖道:“这老小子武功看来不弱,词锋如刀,咄咄逼人哩!他不犯在我手里便罢,如果犯在我的手里,我陆小飘一定要当众出出他洋相”

    蓦地——

    刀光一闪。

    就听——

    “咔喳”一声,血光崩现。

    那个浓眉大眼的汉子已用短刀将自己左手拇指齐根儿截断了下来,顺手往前一揽,一声冷哼,接著说道:“下这个——行么?”

    庄家神色凝重,没敢吭声儿,回头轻轻瞥了那个小老头儿一眼。

    那个小老头儿出奇的平静,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冷冷说迩:“行,出方子。”

    庄家飞快将牌砌好,推了出去,大声喊道:“离手!”

    两颗骰子一阵疾旋猛转,片刻,停了下来,一个三,一个六,九点儿,庄家一看,接著喊道:“九在首,瘪十头里走!”

    抓牌,看牌,亮牌。

    出门长三配么六儿——三个点儿。

    天门杂八配小猴儿——jī巴打鼓一个点儿。

    未门天牌配么五儿——天八

    庄家人牌配四六儿——人八。

    庄家脸色苍白,眉心业已沁出汗珠子来,轻轻瞥了看堆儿的一眼,有气无力的喊道:“吃出门,杀天门,赔未门”

    那个浓眉大眼的汉子,嘴角儿微微向上一撇,挤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抬眼膘了那个小老头儿一眼,好像是对他说:“老小子——你他妈的大话说尽了,好——我现在倒要看看你怎么个赔法儿?”

    小胖儿,小草驴儿,铁蛋儿虽然下注儿被吃了去,但眼看着好戏即将上场,反而显得特别兴奋。天门那两个富商,心里虽然直在发毛,屁股可没动地方儿,当然,谁不想看看这可遇不可求的稀罕事儿?

    一阵沉寂。

    只见那个小老头儿上前一步,左手轻轻一抬,从右边儿衣柚里抽出一根长约两尺,粗如食指般的红铜吹火管子来。

    接著顺手将那根红铜管吹火管子往左眼眶子上一叩,右手掌猛的往上一拍那根红铜吹火管子的底部。

    轻响过处,一颗血淋淋的眼珠子,硬被那根红铜吹火管子给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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