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bsp; “那你的调查进展得怎么样了？”安念蓉忽然问。

    罗门沉默了一会儿。

    “这正是我要跟你商量的事情。也许，我们得改变自己的策略，在这之前的做法似乎到了该改变的时候，这也是我答应你去I国的首要原因。”

    知道他还有下文，安念蓉没有说话，只是感兴趣地看着他。

    “如果不能制止‘神谕’，我们找到它又有什么用？而现在我们能够倚赖的只有你。”罗门看着安念蓉，眼睛闪动着一种让人心跳的光彩。“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完全可以得到一个更适合你发挥的位置？”

    “你是说？”安念蓉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罗门走到她面前。“你要做的不仅仅是一个主任，你还要做一个在全方位都能够跟‘神谕’抗衡的人。这或许很难，但现在‘神谕’已经并不像从前那样神秘而不可捉摸，他们的时间也很有限，不然他们不会使出暗杀这样的蠢办法，只要坚持下去，他们自己就会犯错误。他们有明有暗，那我们也要这样做。去I国如果成功的话，会继续提升你在部里的威望，你应该能够达到许成龙的高度，到那时，一切就都顺理成章。”

    安念蓉吃惊地看着他。

    罗门的想法很危险，而且操作起来很难，那就要她放下自己的身段，加入到尔虞我诈的政治斗争中去，而这正是她在这之前极力避免的生活。但罗门用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深入她的身体，仿佛在跟她的灵魂进行温柔的碰触，让她无法拒绝。

    “不这样我们就没有成功的机会，‘神谕’就会全面占据上风。”

    说到这里，罗门忽然想起猛虎对他说过的话，不管是谁占据上风，对世界会有什么改变？这让他犹豫了一下才把自己的话说完。不，谁占据上风是有分别的，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失败的结果就是死。对罗门来说，区别就在这里。事情到了这一步，谁也没有抽身而退的可能。

    “可时间允许我们这样做吗？”安念蓉对罗门的提议感到彷徨。

    “现实不允许我们停下自己的工作。”罗门抿紧了嘴唇。“现实，时间，我不知道哪一样更冷酷，我只知道，当我们犹豫的时候，时间已经溜走，而现实仍然没有改变。”

    “我们去过I国之后我才知道自己的答案。”安念蓉的表情也很严肃。

    罗门微笑着向她伸出手。“这就像一个赌博是不是？”

    安念蓉伸手与他相握。“没错，而且我们都很坦诚。”

    粗糙的手掌上有一股热气直透进安念蓉的心窝，而罗门温柔的眼神更让她心悸，就算她对感情毫无经验，她也能够察觉得出两人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互相吸引，而罗门的态度就更加让人迷惑。他对自己的好感到底由于自己是女人还是因为自己所处的位置。

    当罗门走开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时，安念蓉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傻姑娘，你已经跟别人有了婚约，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

    罗门的准备就是等待。当天晚上，ACE离开了指挥中心，而罗门和马西北根据情报制作了几个简易沙盘，都是情报中贾法里最经常出现的地点，他们整夜没睡，一直在熟悉地图，并且不断补充沙盘。第二天当安念蓉醒来的时候，她发现会议室就像她去过的艺术画廊，已经出现了一个比例适中的中东地区的街道模型。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指挥中心的建设工作照常进行，情报源源不断，而那个街道模型已经补充得越来越充分，安念蓉甚至发现，不知道是罗门还是马西北还用橡皮泥捏出了很多人偶摆放在街道上。除了日常的需要，两个人的全部时间都在会议室里摆弄这些人偶。

    他们是在商讨行动计划，尽管人员严重短缺，但看上去他们的信心仍然很足。

    第三天，一辆厢式卡车在ACE的引领下开进指挥中心。看到这辆卡车，马西北一下子窜了出去。

    毛小驴刚从司机座位上下来，就被马西北一个“亲热的问候”打得伏在车门上喘不过气来，等他喘过气来，追着马西北破口大骂。

    “这就是我最后的准备工作。”罗门隔着玻璃幕墙对毛小驴招手。“现在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这个人有这么重要？”安念蓉不解地看着双手扶在膝盖上大口喘气的毛小驴。

    “哦，这个人没什么重要的，但他带来的东西很重要。”罗门向安念蓉挤了挤眼睛。“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