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从报纸上罗门找到了B队要联系自己的信息。

    这是“红猪”在傍晚的时候分别找到两家报纸的编辑，花了一笔钱，在报纸付印前用自己要求发布的信息替换了已经决定发布的信息。这是通常的做法。

    罗门按照上面提供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响过三声等待的盲音，他挂断了电话，然后再来一次。很快有另一个号码打进来，罗门按下通话键。

    “是你吗？‘蜂鸟’？”赖春雷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今天的安全口令是什么？”罗门还是要确认一下。

    “西班牙。”赖春雷那边停顿了一下。“你的回答是什么？”

    “喜马拉雅山。一切正常，‘野马’，保持接触。”

    如果有可预见的危险，罗门的回答就应该是“樱花”，罗门听到电话那边的赖春雷松了一口气。他在为什么而担心？罗门摇摇头，他能肯定的就是，赖春雷绝对不会为了他的安全而担心。

    “你什么时候来见我？我有问题需要你解答。”

    “我不会去见你，但我会把老‘苏菲’的女儿和硬盘交给你，然后我就离开。”罗门稍稍停顿了一下。“关于‘鳄鱼’，我很抱歉。”

    “道歉解决不了问题，罗门，但我们可以以后再谈这件事。”赖春雷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谁是老‘苏菲’的女儿？我们的记录显示根本就没有这么一回事，你到底在说什么？还有硬盘，你是从哪里搞到的？”

    “我不知道你们的记录是怎么回事，但我把人交给你后，你有的是时间去搞清楚事件的来龙去脉。”罗门皱起眉头。“如果我能回答你的问题，就意味着这案子归我，你愿意这样？”

    “哦，滚一边去吧，你的手伸到哪里哪里就一堆问题。”赖春雷的声音里终于有了点生气。“但你还是要露面，至少我们要见一面，说到底是你造成了误伤，你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那样的话，接受内部调查时你我都有麻烦。”

    “现在你学会循规蹈矩了，‘野马’？”罗门没有掩饰自己的嘲讽。

    “部门不同，习惯也就不同。我们都得学会适应他，但我想你就不会有这样的困惑，‘蜂鸟’，你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赖春雷居然学会了反唇相讥。“这就是我要见你的原因。”

    “好吧，你说个地点，我们过去。”罗门笑了笑。

    “第十六区的布洛涅森林中心，两个小时后。”赖春雷也笑了笑。“那里很幽静。”

    罗门的目光移到了窗外，在晴朗的天空背景下，埃菲尔铁塔今天看起来特别挺拔。

    “我倒觉得玛尔斯练兵场不错，而且就在第十五区，两个小时后见。”

    不等赖春雷提出异议，罗门切断了通话。

    在电话的那一端，赖春雷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陈朝光注意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当然很顺利。”

    赖春雷的目光落在窗外，从这个方向能看到蒙帕尔纳斯塔，那就是说，他们的位置其实距离埃菲尔铁塔也并不远。

    “两个小时，你们的时间并不充裕。”陈朝光提醒他。

    “我们不会去第十六区，那只是一个试探。这样的话，不管罗门会不会以为我们另有安排，他都会要求另一个会面地点，另外一个对他来说更方便的地方，我们只要在那里事先做准备就可以了。幸运的是，我们的位置离他要求的地方也很近，所以我们仍然来得及布置。”

    陈朝光有些疑惑。“他总是这么小心翼翼的吗？”

    “你可以说他是小心翼翼，但这其实是行动守则。”赖春雷看了陈朝光一眼。“在我们原先的单位，这是行动守则的一部分：在海外，即使是跟自己人碰头，也要做足充分的安全准备。”

    “那就是说，他可能会带着武器？”陈朝光再次提醒他。

    “有这个可能。罗门是天生的射手，对武器有种变态的信赖，所以有这个可能。”赖春雷咬着牙，轻轻摸着腿上被子弹擦伤的地方。伤势并不重，但除了子弹擦伤外，当时还有一些木屑刺进腿部肌肉里，时候清理这些木屑的时候可让赖春雷遭了不少罪。“而且他开火从不犹豫，你提醒了我，这个人很危险。”

    陈朝光满意地点点头，只要提醒赖春雷这一点就足够了。他会时时提醒赖春雷保持对罗门的敌意，对于赖春雷这样的人来讲，慢慢积累的敌意就会形成一种条件反射，陈朝光希望这种敌意能够累积到会让赖春雷愤怒的地步，到那时，一切结果都无法预测。罗门误伤赖春雷的队友是个好机会，他不能让罗门还活着的消息传回国内，现在他可以控制消息的传递，他希望罗门和B队都无法返回国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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