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做必要的准备。”罗门给ACE的命令及时打断了两个人的交流。“一号说得对,反正我们都要做这个必要的准备。”
“物资没有送到目的地跟把它销毁有什么分别?对我来说都是任务的失败。”ACE这回看着罗门。“你怎么了?你真觉得有这个必要?”
“区别就是不能让它们落到美国人手里。”一号抢先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也正是可能会有这么多人要为任务而牺牲的原因,衡量一个任务的标准并不是只有成功和失败。”
“现在你算是政委了?”ACE嘲笑地看着一号。
“现在你该去做准备。”罗门打断了ACE,然后加重了自己的语气。“按照计划。”
ACE勉强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不满地看了一眼罗门,跳起身向山洞跑去。只要有足够的炸药,把一个这种尺寸的铁箱子破坏并不算困难,但要把里面的东西也毁掉,就需要ACE这样的爆破专家。
直到看见ACE把吉普车上的炸药带进山洞,罗门才转过身来。
“我和我的人去建立一个可以呼应你的战斗队的阵地,这样我们就有了一个简单的三角防御,不管敌人从哪边来都会受到夹击。我不同意你说的自杀任务,一旦我们消灭了这伙敌人,我就要你和你的人立刻离开。这个任务根本不需要有人去自杀。”
一号看着罗门点头。
“没人愿意承担一个自杀任务,但在你不能确定结果之前,我们必须得做这样的准备。”
罗门向一号伸出手。
“回头见。”
一号看了看他伸出的手,忽然笑了笑。
“你真的认为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时候?”
“当然,我们都很健康,都还能活很长时间。”罗门没有缩回手,而且笑得很亲切,很真诚。“相信我,情况虽然不如人意,但是咬咬牙就过去了。”
一号被他的乐观所感染,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那么,回头见。”
罗门和马西北回到吉普车前,从车上取下自己的装备。除了ACE的机枪外,他们的武器事先都以塑料薄膜密封,不然在这样的风沙天气里很难为武器做常规保养。罗门还是用他的M-14步枪,背包里还装着拆开的Mk18,而马西北则还是他的M4A1和卸去了枪托的贝奈利超级90霰弹枪。不过他的是短枪管型,只有四发子弹的容量。
“你真觉得在这个场面里这支霰弹枪会有帮助?”
看着马西北给霰弹枪压上子弹,罗门终于忍不住问他。
“那你的卡宾枪呢?”马西北头也不抬地问他,又给霰弹枪侧面的弹托上装满子弹。“如果你连放一枪的机会都没有的话,那么即使一把枪对你来说也是多余的,可如果你有机会开枪,那么多带一把又有什么坏处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
即使是特战人员,也有自己的偏爱甚至是迷信的行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多带一支武器在身上对一次战斗很可能没有任何帮助,而更多的时候可以不发一枪一弹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但问题不在这里。对有些人来说,随身多带一件武器在心理上是完全不同的感受,更接近于一种“能够得到多重保护”的心理暗示,而关于武器的交流在战斗前也不过是为了放松自己的情绪。
让罗门感到有点不自在的是,一向沉默寡言的马西北居然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
“我敢说,你今天忽然这样多愁善感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过你的话很有道理。”
马西北没有回答。压完子弹后,他又在挎包里塞了几颗手榴弹。
“以前总是赵三红喜欢多带一些手榴弹,在我们队里没有人比他投得更远。”马西北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转过头来看着罗门。“我是想说,要是这个时候他们在这里就好了。”
这是“雷霆”行动之后,罗门第一次听到马西北说起以前的战友,而且语气很平静。罗门一直认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但现在看起来马西北似乎比他还要冷静。他是唯一一个罗门所见过的、真正不会冲动的人。不过,今天他突然说了这么多话让罗门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没有人喜欢反常,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他们在这里。”罗门最后检查了一下手枪,把它插回到腿边的枪套里,然后转过头看着马西北,脸上的表情说明他很认真。“每次行动的时候他们都在身边保护我们,这一次也不例外。相信我,因为除了我们身边他们没什么地方好去。”
马西北看着罗门,慢慢在嘴边绽开一个微笑。
“说得对,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么幸运的原因。”
罗门拉下夜视仪,绿色的视野里,马西北的面目清晰可辨。他忽然想起照明弹突然点亮时戴着夜视仪是什么感觉。
“我拜托你一件事,‘兵蚁’。”罗门又推开夜视仪。
“没问题。”马西北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背包。
“你能不能别一次说这么多话?”罗门想了想,决定还是要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你突然说这么多话让我感到心惊肉跳。”
马西北注意地看着罗门。“因为这很反常?”
罗门笑了笑。“你看,你自己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马西北背起背包,然后也笑了笑。
“这并不反常,‘蜂鸟’。一个人不爱说话只是因为他觉得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但需要的时候,他也能滔滔不绝。”
罗门戒备地看着他。“你是说像ACE那样滔滔不绝?”
“不,我跟ACE不一样。”马西北忽然又变得面无表情。“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