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整个孙家屯儿各家都早就灭了灯,陷入一片安静的黑暗,只有雪花反射的点点月光堪堪照亮着屯子。
孙永武已经带孙田出门了,孙永文夫妻与孙永武的老婆柳美芸各家屋里也是黑着灯,但人却醒着,各自焦急的在炕下来回的度着步,心焦的盘算着时间,若不出差错,孙永武半个时辰之内就能赶回来,若是没回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半个时辰已然过去了,外面却没有孙永武的影儿,孙永文的老婆李碧莲耐不住急,摸黑出门进了孙永武家院子,轻声安慰了柳美芸几句,陪她一块儿等着孙永武回来。又过了近一刻钟,却依然是没有影儿,李碧莲急得直跺脚,却怕影响了柳美芸,硬是没吭声儿。柳美芸其实也急得脸上冒了细汗儿,眼巴巴的望着窗外,可就是不见人影儿。
这时候,连孙永文也急了,时间确实是太长了,肯定是出了什么异况。他把两个拐腿小儿留在家中,也出门过了来,与两个女人一商议,由李碧莲扶着已有四个多月身孕的柳美芸,三人借着淡淡的月光,顺着进镇的小路寻过去。
却说孙永武带着小孙田,两人都在棉袄外面套了一层白色的外套,在白洁的雪地里,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他们两个来。
两人出了门,外面一片寂静,孙永武很是利落的带着孙田就径直朝着进镇的小道而去,一路上倒是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两人的动作也轻,甚至连各家的看门狗也没惊起,两人就顺利的摸到了屯子口。
只要出了孙家屯的屯子口,两人就算是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只要再一口气跑到镇上,就算是安全了。孙永武心里冷笑,心想,孙田可是他的心头肉,哪能这么轻易的就去送死?他孙富田想要阴自已?那还早着呢。
两人刚摸到屯子口,从田边的树后却忽的冒出许多火把来,把个银色的夜照着通红通亮的,火把中间站着一脸阴沉的米地主和屯长李字国,旁边站了一圈儿孙家姓以外的旁姓后生,还有一脸阴笑的孙富田。
孙永武的眼角猛抽,暗呼不妙,心思电转之下,知道这又是孙富田作的祸,他定是又偷听到了什么,跑去告了秘。心里来不及愤怒,眼前要应对的,是米地主和屯长,这事儿要是交代不过去,恐怕剩下的日子,孙田就要跑去跟着屯长或是米地主一块儿过了,一直呆到祭祀,再绑去送死。
“永武啊,你这是做啥哩?要送孙田出屯儿啊?”李字国不紧不慢的开口。
孙永武不作声,手里护着孙田,盘算着能不能硬冲出去,别的先不管,只要能把孙田送出去了,剩下的烂摊子, 他就能扛得起。
“呵呵,今儿可来了十几个后生,你是冲不出去的。” 米地主在一旁阴恻恻的冷笑:“就算这时候冲出去了,在进镇的小路上,还埋伏了一党后生,你能冲得过去么?孙永武,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出你的儿子吧。”
孙永武狠狠的咬着牙:“好,即然叫你们逮到,我不如明说了吧,只要有我孙永武在,我就不能眼睁睁见着我家孙田去送死!!谁敢硬来,我就跟他拼命!!”
米绍元冷笑:“你以为咱们就想叫孙田去吗?可是他若不去,来年屯儿里的收成不好,要饿死多少人?以前祭祀用别家的娃娃,保得田里收成好,你们跟着沾光又看热闹,现在轮到你贡献了,你却这样,你对得起屯儿里那些送出自家娃娃的乡亲们么?”
孙永武深吸了一口气:“我一直都反对屯儿里祭祀这一事的,拿小娃娃的生命去做赌注,收成好不好是一回事,那家送出娃娃的人家儿,该怎么生活下去?”
“哼,你少废话了,即然屯里老人决定了用你家孙田,你就别再多做挣扎。现在你想把孙田送出屯儿,已是动了全屯乡亲们的怒,孙田以后不能再跟着你了,暂时交由我来看管,等过了祭祀,你再去野林里面领吧。”李字国阴着脸,上前想要扯孙田。
孙永武拉着孙田往后一退,道:“屯长,你还是靠后些,我怕我伤了你。我说了,只要有我孙永武在,谁也别想碰孙田!!”
“你!!”李字国气得气结,但却又没甚法子。在孙家屯儿,孙永武那是人人皆知的膀实汉子,一把力气如牛,而且果断干脆,若是他认定了的事,谁也改不了,谁也不敢惹的。
“哼。”孙永武坚实的立在那,冷哼一声,双方谁也不肯让谁,就站在雪地里僵持了起来。
几人的话说声与火把引来了屯儿里人的关注,一些好事儿的都穿了衣跑过来围观起来,渐渐的,周围围起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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