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年夜饭在热闹的有些假的气氛中吃完,下人们撤去了餐桌,主人家们则是重又聚在了暖厅,一起守岁。按照规矩,在除夕夜里,众人要清醒地守到子时,这才意味着旧岁已去,陈秽一清,之后便是新年“纳吉”之时。
当外面终于听到“噼啪”的鞭炮响起,暖厅中有不少人都是心中一松,特别是宝柱一家,都在心中庆幸:这一夜终于熬过去了,只待明日一早,象征性地拜个年后,就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家……
也不知道南乔在家中时如何度过了,但总好过在这儿干熬……陈氏第一次觉得,不带南乔过来,才是个正确的决定。
“老三媳妇。”
陈氏正在想着南乔走神,突然听见老太太叫自己,她有些不确定地扫了一眼对面的章氏和富察氏。章氏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仿佛在期待什么;而富察氏则是微笑着对她点头,向老太太的方向微微一努嘴。
“儿媳在。”确定了老太太在叫自己,陈氏立即起了身,恭敬地应道。
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她,道:“今儿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和和美美的,我这老婆子心中甚是欣慰。不过,老婆子高兴之下,仔细瞅了瞅,似乎还有一处不妥帖。”
难道是她发现南乔没来?因而不痛快了?
陈氏心中一惊,但转而又一想,不应该啊,这老太太知不知道有南乔这个孙女还是两说呢……她心中惊异,也不敢胡乱开口,只是恭敬地听着——只有听仔细了,才好答话。
“老三媳妇,你瞧他们,”老太太像姨娘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老大屋里有五个伺候的,老二屋里也有两个,可是老三屋里……”
老太太顿了顿,嗔怪地看了陈氏一眼,道:“也怪我这老婆子早没有想到,不过,也不晚,我这正好有个丫头,也惯是会伺候人的,你领回去,也就全了我这当额娘的一片心,不然,让外人知道了,只怕要说我厚此薄彼,薄待了庶子!”
“是呀,三弟妹,你自己也该有个身旁伺候的人!”章氏立即帮腔道,特别是将“伺候”那两个字,念得仿佛如咬牙切齿一般。
这是……要往自家屋里塞人!
难道是因为自家日子好过了,她眼见不得,所以才变着法子找他们的不自在,塞个人,好当祸害或者是要图谋她家的铺子?
可是他们已经分了家呀!
陈氏张了张嘴,才想要说些什么,只见宝柱站起了身,向着老太太深施一礼,道:“儿子多谢额娘关爱。但是,儿子家中长年穷困,这大哥也是知道的,恐怕会怠慢了老太太身边的得力人,如此,就是儿子的过错了。”
“一个丫头而已。”老太太笑眯眯地道:“伺候的你中意了呢,你就给她个体面,升她做个姨娘,你若是不高兴呢,有什么脏活累活的,尽管使唤就是了,谁还能说你什么不成!”
这,已经指明是要做妾的了!
想起富察氏近日的种种苦楚,难道自己也要生受一番不成!贫贱日子过得,这才一有了起色,就过不得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过那困苦日子!陈氏心中发苦,嘴唇紧紧咬着,脸色更是白的吓人。
“回老太太话。”宝柱硬声道:“儿子家中穷困,怕是养不了多余的人!”
“怕什么,既然是我老婆子送的,她的月钱,自然是从老婆子的份例里出。”老太太手作势一挥,不耐地道:“好了,都说是‘长者赐,不敢辞’,三儿,你若再是拒绝,莫非是不认我作额娘!还有陈氏你,看你那什么表情!这天下有几个男人没个小,你也仔细着,别传出了善妒的名声,丢了董鄂家的脸面!”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争下去,怕是要当场撕破脸了!
老太太无端取闹的做法是让她心寒,但丈夫话里话外都如此维护自己,这让陈氏心中温暖许多。虽不明白老太太的用意,但他们早就分了家,一年也只见这一回,就算领了个丫头回去,宝柱不认她,她又能翻天不成!
不能闹开去……不能让南英南乔有个被人指责有个“忤逆不孝”的阿玛,还有个善妒不能容人的额娘……
陈氏长吁了一口气,拦下面色僵硬黑紫的宝柱,冷静地向老太太道:“老太太教训的是。”
“这才是为人媳妇该有的样子。”老太太似乎满意了,扬声唤了一声道:“桃儿,出来见过你新主子。”
桃儿?
听的这个名字,富察氏眉头动了动,老太太身边的几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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