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走了之后,再没有人来。
门外的侍卫换过了两次班。南乔曾试图跟他们交谈,想知道那灯火辉煌处的动静,但是,那两个侍卫却是训练有素的木头桩子,半分不肯开口。
没错。相对于前几日来说,今晚畅春园的灯火实在过于密集明亮了些。这也就意味着,有大事件正在发生。
灯火最密集处。
大殿中间的空地上,突兀地放置了两份被褥,被褥上各躺有一人,都是昏迷着,一看就属于重病日久,几乎弥留的人。
这两个人都是疟疾患者,病重程度与十八阿哥相当。
在太子质疑金鸡纳霜治疗效果的时候,李言也没有过分空口白话,直接建议康熙先将药物试用于其他疟疾患者身上,若有效果,再给十八阿哥用不迟。
于是,这两个病人被快马加鞭运送至此。
距离两人服药后,已经一个时辰。
四个御医面色严肃地轮番替两个病人把完脉,俱是深色一喜。
“如何?”康熙忍不住问道。
四个御医低声议论几句,由一个老御医,看官服应该是太医院院正,上前一步,喜道:“回禀陛下,两位病人服药后,病症虽无明显减轻,但确实正在好转!小李大人带回来的药物对疟疾有效!”
“当真?”康熙控制不住,宽大龙袍内,手微微颤抖。
“千真万确!微臣岂敢有半点妄言!”老御医慎重地道。医者仁心,有了这种药物,不仅能解了眼前的危局,也能挽救更多的人!就像眼前地上躺着的这两位,整个大清又有多少!
“皇阿玛,儿臣觉得,还是再观察观察为妥……再有十来个时辰便是清玄道长做法之时,到时候双管齐下,岂不是更妥帖一些?”太子跨步而出,关切地道。
“太子说的有道理。但任何病症,都是越拖延越是危险……如今十八阿哥尚在生死边缘徘徊,多耽搁一刻,怕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影响。请问众位大人,是不是这个理?”李言拱手,向几位御医求证道。
“正是。有时候一个微小的伤口,没有得到及时治疗的话,也会夺人性命。”老御医点头。虽然对方是太子,但其竟然相信江湖术士之言,让御医心中很不自在。作为大夫,他们只相信万物相生相克,有疑难杂症,只是因为他们医术不精,而绝不会是什么鬼怪作祟。
“可是……”
“不必再争执了!”
太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出现的一声包含怒气的女声打断。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贵妃品服的贵妇人从屏风后面移步而出,向皇上施礼道:“臣妾恳请皇上立即下旨,让我儿用药!江湖术士之言,怎能登大正之堂!”
康熙抓了抓扶手,吐出一个字:“准!”
这边众御医给十八阿哥服药,并彻夜监视其动静不提,只说李言随同内监安置完约翰和迪科尔的住处后,缓缓步行而出。
漆黑的天空,看不见半点星光。
太子啊太子……你有了药物,直接敬献上去,不是已经能够讨好康熙,洗去你“不爱兄弟”的坏印象了?为什么还要整出道士鬼怪这拙劣的一出呢?若不是你非要牵连到南乔,我真不想毁你的好事……李言喃喃道。
想必不用等到明日天亮,四阿哥和八阿哥那里,甚至康熙那里,怕已经查出三日前在迪科尔之处买药片的奴才是谁家的了吧?
验证药效的那一个时辰,他李言可没有白等。他既然知道了早日有人买了金鸡纳霜,自然要让“相关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
太子啊太子,你当南乔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便是你能牺牲就牺牲的么?你既然做出了不正确的判断,那么,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
李言感觉到脑门一凉,伸出手掌,低声道:“这一场雨,终于下来了。”
没有一丝风。
雨滴直直地砸了下来,从稀稀疏疏到密密集集,打在廊檐屋顶,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犹如锣鼓,狠狠地敲击在人的心脏上。
御书房。
康熙手持一张白纸,越看脸色越是阴冷难看。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他怒吼着,将那张纸混怒地揉成一团,狠狠地丢在地上,滚出老远。
“皇上息怒……”李德全低声劝慰道。他小心翼翼地捡回纸团,再小心翼翼地放回御桌上。对于纸张的内容,他当然不敢存有半分好奇。
康熙不再怒骂,两眼中的怒火却是更加灼人。“来人!将那道士秘密抓起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一个黑衣人从暗处出现,很快又隐蔽了身影。
这一次,是真的要变天了啊……李德全小心地替康熙撑着伞往云轩方向而去,心中忍不住感叹。有人刚巧在前几日购买了洋药的消息,还是他传入康熙耳中的。作为皇上的奴才,他只能有一个立场……
暴雨一直下了整整一夜。
清晨,窗外响起啾啾鸟鸣,将南乔从睡梦中唤醒。
“小姐,您醒了!”
南乔才一坐起,就听见栀子熟悉的声音中,满带着轻松欢喜。栀子怎么在这里?难道她还在做梦?
“小姐,咱们可要快一点儿,贵妃娘娘吩咐了,说你一醒来,就请去和她一起用早膳。而已啊,她特别嘱咐奴婢说,您最近熬夜累坏了,不准奴婢叫醒您……”栀子欢快地拿出一件银白色镶淡黄色碎花的旗袍走到南乔身边,却不曾被南乔一把抓住,在她胳膊上用力来了一下。
“痛!小姐,奴婢做错什么了?”栀子吃痛娇呼,看向南乔的目光满是疑惑。
“没什么。小姐我看到你太开心了,所以试试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南乔嘴角含笑,站起身抬起胳膊让栀子穿衣,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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