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中毅三个字从徐诘口中吐出的时候,李松愣住了,他所有的思绪还有处于警戒的身躯完全松懈了。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三个字的意思?这是他父亲的名字,亲生父亲的名字。父亲死了十几年,他却不敢给他立块牌位,更不敢说自己的父亲就叫这个名,他连最亲近的小妹子都不敢说。
这是因为不能说,死都不能说。若是说了出来,定会招来杀身之祸。若是在以前,只是自己一个人也就算了,现在他有小妹子还有四个孩子,他不能承认。
干涩地嗓子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在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怎么?还要老夫说得再清楚不成?”徐诘注视着李松,黑暗中他根本就瞧不清他的面色,唯一能瞧见的是李松那双明亮的双眼。精亮精亮地,豆大地泪水在他眼眶中打转。
“好胆色。居然还敢用真名。老夫找了你十几年没想到你就是李中毅的儿子。老夫找了你好些年了!”
对于徐诘突然伸出的手,李松很冷静地道:“首辅大人,您认错人了。”
徐诘根本不管李松说什么径直将自己的话说了下去:“万历十一年李中毅一家全吊死在房梁上;同年吏部的扈鸣全家也死了,也是吊死!不过扈家的死却留了一点线索下来,有人谣传是死后伪造成吊死!”
李松没有说话,他在听徐诘往下说。
徐诘从袖口中掏出本小折子递给李松,天黑了,根本就瞧不见上面写的是什么。徐诘还是掏了出来,他沙哑地道:“死的不止是这两家。在甘南办书院的欧阳儋也死了,万历十九年,也是死在吊死……”
“我知道。”李松的嗓子同样也沙哑着。
李松的回答让徐诘感到吃惊。若自己没记错万历十九年,他正在延绥,怎么可能知道欧阳儋死了。他迟疑地哦了声:“你知道?”
“万历十九年董总兵派我去江南传递公文,途径甘南县,听闻了这件事。一家十九口全部吊死。”
李松都没有全说出来,就在欧阳儋死的那晚,他发现了几个黑衣人,与他们交手中他受了伤。他原以为只有几个人,没想到却是……没想到他还能活下去。
万历十九年,是自己又一次转折点。正是那次,他又遇上小妹子,如果不是遇见她,他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也不会有妻子,更不会还有孩子,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甜蜜的回忆。
“万历十六年太医院掌院齐协大人也失踪了。十几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唯一的线索是,在失踪前他曾经跟个女子待过一段日子。一个女子,至今下落不明。”
突然一个念头在李松脑海中炸开,太医院!正是了!怪到自己那日看到太医院的铜牌有些眼熟,原来就是小妹子包袱里面的那块。难道说那个女子是小妹子?对了,小妹子说过她跟一位老先生待过一段日子。算算日子正是万历十六年所发生的事情。那位先生还留了两本书,那上面是不是有什么线索,还有……
还有,小妹子说过那个老先生也是先被杀后吊死,这又是个相似的案子。四件案子,都是这么一个死法,同一伙人,可究竟是要做什么?
李松抿了抿嘴唇,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院落,低缓地道:“首辅大人叫在下来,究竟为何?”他不想去揣度上官的意思,也不会去,他只要他们亲口下达他们的意图。
“我要你查顾于泓。”
原来是他,顾于泓的案子自己也曾经接手过,不过这又跟那几件案子有什么关系?“他不是死了么?难道首辅大人不相信文大人的手段?”
都说文俊彦是首辅大人一手提拔,文俊彦验尸的手段也堪称绝佳,他想让自己查什么?
徐诘背着手指着远处的院落道:“明处的未必就瞧的清。顾于泓在前段日子曾经上书说户部钱库有疑点,老夫也放手叫他去查,没想到却死了。还是酒后吊死!”
听了徐诘的话,李松那沉没在心中的一块疑点也浮出了水面。他也不相信一个醉酒之人还能上吊,但是文俊彦会验错么?
“首辅大人为何要对我说起这些事?”
想想文俊彦写的那份尸格,徐诘冷笑一声,不过那说不定也是救了他一命:“老夫想通过你来找出事情的真相。”徐诘望着没有说话的李松,若有所思的道,“因为你对扈家的死也很关心。”
李松一怔,他没想到他居然会知道。
一道锐利的目光顿时扫在了徐诘的面上,徐诘呵呵一笑,并未惧怕,“怎么不认得老夫了?看来老夫真的老了!”
徐诘这令人迷糊地话,李松有些不大懂,什么叫不认识。
“远定县那小姑娘熬的粥真是不错!真想再尝尝!”徐诘的引导,又将李松带回了万历十五年,远定县的粥摊,那是小妹子的。他每日都回去她的摊子喝粥,粥很香,小菜也很好吃,想必是在粥摊上见过自己吧!可是他怎么会对自己有印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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