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有的想法儿?”黛玉迟疑道,“爹爹是指吴家……”
一语未了,已被如海摆手冷哼着打断:“吴家人还没有那个胆量!”又道,“只是吴家人虽然没有那么胆量,大皇子那里就说不好了。”
“众所周知,当今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宽以待下;只是这宽厚有时候太过了,便会让人以为懦弱可欺、阳奉阴违了。而大皇子则恰好相反,不止文采出众,有勇有谋,还严以虑下,赏罚分明,再兼之宫里有淑贵妃撑腰,朝中有吴家人及其门生壮势,瞧在旁人眼里,自然多谓之太子不及矣……”
话音未落,已被黛玉冷笑着打断,“不过是仗着母家的势头儿罢了!撇开这些外在因素不谈,单要论人,只怕大皇子远远及不上太子殿下呢。况宅心仁厚那里不好?如今天宸传至第四代,早已是海清河晏、四海升平了,百姓们所需要的,不就是一位仁君吗?真要换了大皇子这样权欲心重的人为君,最后遭罪的,只会是老百姓罢了!”又纳罕道,“难道皇上就不知道这些,未曾打算过要制止大皇子的吗?”
对女儿非比寻常的敏锐和聪慧,如海是暗自赞赏于心的,他原就非那迂腐之人,认为女子一定无才方为德,而是一心盼望女儿能青出于蓝,才学见识更甚于自己和亡妻的,如今既见女儿几年不在身边,却有了此等见识,心里无疑是欣慰的。只是这样儿的话若被有心人听了去,只怕又是一场祸事儿,因压低声音道:“玉儿先吃口茶润润喉咙,只听为父的与你细说便好。”
遂又继续道:“皇上乃何等英明之人,又岂会真瞧不出大皇子的想法儿来?只是皇上私心里亦是不甚喜太子绵软的性子,立其为太子不过瞧的已故皇后之面儿,而要喜大皇子多一些的,尤其近年来,更是暗自矛盾犹豫不已,不知是该立嫡为好还是立贤为佳,遂于此事上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起来,也因此,才会让大皇子越来越不将太子放在眼里,如今在朝堂上,凡百大小事务,都要与太子一争高下的。”
“你也知道为父近来身子不好,只怕不日便要……便要告老归田,而为父所居的这个位子,虽则品阶不高,实际权力却大,每日里所经手的银子更是众多,瞧在旁人眼里,自然油水儿亦是众多的。只是为父不屑于做那等鸡鸣鼠辈之事,以免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皇上,因此明里暗里得罪的人,只怕早已是车载斗量了。为父虽素来相信‘邪不胜正’,更未惧怕过那些歹人半分,到底还要顾念着一个你。——这也是当年为父缘何要狠心送你去京城外祖家的原因之一,毕竟京城系天子脚下,远比扬州安全许多。”
“至于第二个原因,则是为父不想将你卷入到太子与大皇子的权利争斗当中去。”
闻言黛玉不由奇道:“玉儿一个闺阁弱女,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太子与大皇子拿我何益?胁迫爹爹做一些不想做的事儿?太子不是一向宅心仁厚的吗?咱们只有心防着大皇子,也就罢了。”
如海听说,苦笑道:“虽然不至于拿了你去胁迫为父,却亦能利用你牵制住为父,达到他们一些不为人知的目的。实话儿说与你,当年为父正是因为京城吴家打发了人来收买于我,才会作速打发你进京的。只是见我虽未靠拢于他们,却亦未投向太子一派,方暂时按兵未动,安静了几年罢了。”
“然随着为父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们又都开始活络起来,一心盼望为父能推荐己方的人来接替做这新任的巡盐御史,为己方谋取到最大的利益呢。至于太子,他本人倒确确是宅心仁厚,只是一心跟随他、为他筹谋划策的六皇子,却并非一个易与的主儿,不然太子亦不会在与大皇子斗了这么多年后,仍只是稍稍落于下风了!”
“最最要紧的是,此时大皇子与六皇子,都已悄悄儿的带着贴身长随出了京,来到了扬州,住进了咱们府里……”
话音未落,已被黛玉急声儿打断,“那爹爹您不是很危险?”又紧蹙起黛眉想了片刻,方继续道,“爹爹还是赶紧进京,将此事禀告与皇上,让皇上来做主罢。”便要掀帘探出去命车夫掉头返回渡口去。
慌得如海忙一把拉住,苦笑道:“玉儿当皇上不知道大皇子与六皇子已到了扬州?只怕皇上是有心想为难为难为父呢!”
早些年水百川或许还念及旧情,真心拿他当结义兄弟看,然后来二人到底君臣有别了,水百川又贵为一国之君,每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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