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悲痛欲绝（8）取消了她的代课资格

    “凭啥呢吗？溜沟子凭啥骂关老师，关老师挖他祖坟咧还是日他先人咧？走，咱进去问问他个挨瞎球的。”昨天在课堂上为了那句“光屁股娃”吵架的另一个学生见老师们态度如此，便跟着义愤填膺地鼓噪。

    “就是，溜沟子不是个好怂，见谁都想骂，每个礼拜一早上他都要站在讲台上把满操场的人挨着个儿地骂一遍，不骂人他狗日的嘴闲的难受。”同学们乱七八糟地聒噪起来。

    学生们的聒噪声惊动了屋里的柳主任，他气势汹汹地走出来，两手叉腰气势汹汹地扫视大家。在他寒霜般的眼光下，老师们一声不响了。学生们到底人小，不知道厉害，探头探脑地冲屋里喊：“关老师，上课了！”“关老师，走，上课走。”

    柳主任拧起眉毛呵斥道：“喊啥喊？回教室上课去！”

    “没老师上啥课？”学生们不买账，“老师上课俺才上课。”

    “你们甭闹事？再闹就把你们当**抓起来。”柳主任威胁学生。

    “柳主任，这样说学生不太合适吧，哪有这么小的**呢？”一位年轻教师软中带硬地说。

    “你少拿这话吓唬人，我看你才是**呢。”学生中有人顶嘴。

    “谁说的？站出来！”柳主任提高嗓音问。

    “我说的。”几个学生起哄般地一块儿喊着跑进训导处，拉起关若云就走。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柳主任气急败坏地跟在人群后边喊，“我现在宣布，学校已经取消了她的代课资格，从现在起关若云已经不是你们的老师了。”

    关若云猛地停住了脚步，她慢慢地拨开学生们的手，缓缓地转过身，怒视了柳主任一眼，然后昂起头转身向校门口走去。当她快走到校门口时，她听见身后学生们一声一声地叫她，叫得她鼻子一阵一阵的发酸。她加快了脚步，她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伤心让她尴尬的地方，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人驱赶的乞丐一样可怜。这时候她想起了那句“廉者不受嗟来之食”的古训，这句古训支撑着她继续保持着昂首挺胸的姿态。

    当她走到校门口时，身后学生们对她的那一声声呼唤变成了愤怒的喊叫，她听见学生们在愤怒地要求柳主任收回成命。她不用回头就可以想象出身处学生们包围中的柳主任那副狼狈相。她的眼泪再一次涌出了眼眶，这一个上午她已经流了好几次眼泪了。她的脚步慢了下来，她多想再回头看一眼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尽管她和学生们只相处了不到一天半的时间，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学生们已经让她感动了好几回了。她终于没有回头，她走出了校门，就在她走出校门的那一刻，她听见身后学生们愤怒的喊叫声变成了“罢课！罢课！”的叫喊声。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回家里的，她回到家里一句话也不说，倒到床上放声大哭起来。吓得泉妈妈抱着孙子跟到她屋里问她出了什么事？当她知道学校取消了儿媳妇的代课资格时，长出了一口气，说：“取消就取消了呗，反正是临时的，也省得咱娘儿俩跟做贼似的瞒着泉荃了。何况你还在月子里，到外面跑，万一着了风可是一辈子的事。月子里在家多捂捂老了以后不吃亏，出了月子再找工作不迟。”

    关若云哽咽地说：“没了工作，一家人咋办呀？”

    “咋办？凉拌，天下饿不死会飞的老家雀。大不了我去给人家当老妈子去。”

    “泉荃不会同意的。”

    “这回由不得他同意不同意了，总不能为了一张面子一家人活活饿死。”泉妈妈说着眼睛看着怀里睡着了的孙子也心酸起来。她又安慰了儿媳妇几句，哄得儿媳妇不哭了才抱着孙子走回厨房去，一进厨房她就撩起衣襟擦眼泪，心里说：“太乙救苦天尊，唉，老神仙的话怎么就是不灵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