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啰嗦什么,何淼,你过去看看,蒋苙蒋荪,你俩弄个担架把人抬回相府。”男人不耐烦,大声喝斥,指派完,率先提缰纵马。
简雁容原先只以为男人是哪位王爷,眼见男人冲进了北苑,吓得两腿发抖几乎跌倒。
能如此猖狂地进北苑里面的,除了龙椅上那位,再无旁人。
许庭芳躺的地方一旁地上抓痕深深,两只手竟是染满鲜血,鲜艳如梅。
“你干嘛乱动?”简雁容又气又急,见许庭芳目赤欲裂,瞪着自己的一双眼像要喷出火来,不知他气的什么,怕他使性子不医治,忙软了声气哄他。
许庭芳扭过头沉默不语。
离得不远,那边发生的事看得分明,方才那箭朝简雁容射去时,他惊到心头一空,生死千钧不过如是,可恨自己却动弹不了,未能飞身过去阻止一切,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涉险。
何淼是太医,问了许庭芳几句,又伸手按了按,道:“不是粉碎性骨折,不碍事,先回相府,我给你抹上黑玉续骨膏再用夹板固定,将养一两个月便能痊愈。”
这里说着话,那蒋苙蒋荪的担架也做好了,两人合力把许庭芳搬到担架上,怕再伤了髋骨,让他脸朝下趴着。
许庭芳把头埋到臂弯里,看也不看简雁容,瓮声瓮气交待:“追风你不要骑了,小黑性情温顺,你若是能上小黑马背就骑着小黑回城,路上小心些。”
这就要和自己分道扬镳不让自己跟去相府照顾他?
简雁容着恼,想起先前的老帐,几次三番轻浮孟浪搂抱自己,转眼间便和程清芷订下婚约,心头霍霍火起。
鼻孔里哼了哼算是答应,也不叮嘱安慰关怀。
恼便恼得紧,心中却想着,若不是自己不会骑马,许庭芳也不至于摔成这样,缓缓蹬上小黑马背,心中发誓,一定要好好练,回头再来收拾追风。
追风也知闯祸了,任简雁容瞪自己也不耍脾气,耷拉着马脑袋垂头丧气跟在担架后面。
那蒋苙蒋荪武功不凡,抬着许庭芳的担架也走得飞快,进城后便将简雁容远远甩开,不多时简雁容便再看不到了。
早上出城时欢天喜地,想不到回去却是这般光景。
简雁容不想那么快回侍郎府,也不想回家听老爹念叨银子,骑在小黑背上无精打采闲晃。
街道一角热闹非凡,当街卖艺的在那敲锣打鼓,人群挤了里三层外三层,小黑虽是小马驹,骑在马背上也比常人高得多,简雁容瞥了一眼,刚想拉马过去,霎地又停住。
这班弄艺的不是弄小猴儿翻筋斗,戏班子一样唱着戏儿,花旦哼哼叽叽控诉着,说什么皇帝君心难测天威变幻的。
锣鼓梆子随着花旦高昂的声音越敲越响,简雁容怔怔看着,心思飞出老远。
那剑眉虎目的男人若是皇帝,为何会对许庭芳充满恶意?
是恶意!简雁容深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坊间都传皇帝得以登基为帝有赖于许临风的支持,许临风官声也不错,在朝堂和民间均有极高威望,当之无愧的一品重臣,按理说,皇帝即便不喜欢许庭芳,亦必得要做做样子卖许临风的面子,为何那般冷硬,半点忌讳都没有?
想不明白,心头火烧火燎起来,先前生许庭芳的气,想着再也不想起这个人了,眼下千回百转围着他转,满满的只有担心关切。
简雁容没心情逛街了,打马回家,要把小黑留在家中后再回侍郎府。
简雁容猜得不错,那虎目男人正是当朝皇帝朱竮,虬须大汉是禁卫军统领陈擎。
北苑里面,陈擎正在劝朱竮。
“皇上便是心中不平也不可太落许相面子,方才之举,若传到许相耳中,大是不妥。”
朱竮拉马缰的手紧了紧,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庞因眸底的狠厉更加阴沉。
“秀之提议实行田税新令的这些天,弹劾他的奏折一本接一本,许临风一旁观望始终不肯明确表态支持,朕却拿他无可奈何。”
“许相也有他的考量吧,毕竟田税新令推行将得罪所有的侯爵仕族,不可不慎,他还是支持皇上的,皇上不可因一时政见不合便寒了他的心。”陈擎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劝道。
“没有他的支持,母后再怎么使力朕一个非长非嫡的庶子也登不上皇位,朕明白。”朱竮仰头,定定盯着头顶蓝天半晌,磨着牙道:“昨日朕去向母后请安,靖国公夫人也在,居然跟朕说,要朕收回给许庭芳赐婚的话。”
“太后默许她这么说的?”陈擎小心翼翼问道。
“必然是,想必是许庭芳死心眼,还眷恋着那简家小姐,不肯在秀女里面挑一个做妻子,许临风托了母后,母后不想落朕的面子,就拐了个弯,由靖国公夫人来开这个口。”
“皇上要给许庭芳赐婚的事也不过是三两个人知之,不是什么大事,应下来也不失君威,还可以拢络靖国公,让他带头支持田税新令,这是好事一桩,太后娘娘想必也是为皇上着想,皇上为何不高兴?”陈擎不解。
“是啊,是好事。”朱竮咬牙,恨恨道:“朕就是觉得,母后好像很关心许庭芳,不亚于关心朕,心里不舒服。”
这也吃味?陈擎无语了。
曹太后又不是你的亲生娘,要不要这么在意曹太后的态度啊!
朱竮也觉得自己不可理喻,他就是控制不住看许庭芳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