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医院大门口,望着行色匆匆的人流和来来往往的车流,犹豫了一下,把电话按了。算起来我跟李理也很久没见了,自从上次在深圳见了一面就再也没联系,连我跟樊斌结婚他也没动静,回广州这还是他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我沿着回家的方向漫无目的地走着,回想起李理当时告诉我樊斌得了绝症当时心里那种复杂的感觉,恨不能咬谁一口,咬出血来。走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再拿起来还是他,我再按断他再打,又按,又打,最后实在不耐烦了我接了,他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地跟我说:“周小北,我知道你恨我……”语气义正言辞,不容侵犯。我一激动又给挂了,电话再响我干脆关机了。我继续往前走,边走边想:你们他妈凭什么啊,高兴了就合起伙来骗我,骗完了还理直气壮教训我。我边气边走,冷不丁又被对面过来的人狠狠撞了一下,我刚想骂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抬起头才发现,人要是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撞我的那个人正是李理。
就近找了咖啡店坐下,我搅着面前难喝的咖啡就是不说话,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假装没听着,也不看他,目光一律只看向窗外。李理看了我半天,没辙,气笑了,说:“周小北,咱别这样吧,你不觉得你这么坐着跟我生气看起来挺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什么关系呢。”我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行为的确有点幼稚,于是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李理看到我这样,他倒严肃了,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可诚恳了,说:“还记恨我呢?”我摇摇头,直奔主题:“算啦。这次找我又有什么事?”“小北,其实我早想约你出来谈谈了,上次的事儿……”我懒得跟他扯这些恩怨情仇,干脆直截了当地说:“李理,我都明白。毕竟你是樊斌的兄弟不是我的兄弟,凭什么指望你关键时刻帮着我。我不恨你,真的。我连樊斌都不恨了怎么可能恨你?”李理听了,沉思了一下,点点头:“那就好,咱不说这个了。我今天找你,是真有点急事儿想请你帮忙,实在没别人了。”
听他叙述了一下我知道了个大概,原来他手底下负责的项目请了个合作伙伴的头目过来,是个法国老头,要来中国考察,顺便参加他们一个酒会,为期一个礼拜,除了广州,还分别要去珠海、深圳、东莞几个地方。原来他们公司配备的那名翻译嫁了法国领事撂挑子不干了,老头号称也会说英语,可是一开口没人听得懂,英语单词全按照法语发音来的,现在急需一名随同翻译,突然想起来我大学时候学的法语专业,于是找到我了。真是隔行如隔山啊,就这点破事儿就把他为难成这样。我很慷慨地指了条明路给他:“李理你傻了吧?这事儿还不好办吗?广外法语系的学生一抓一大把,你随便找一个不就行了?”李理说:“要真这么容易我就不找你了。之前找了个学生,没社会经验临阵怯场就不说了,关键是行业相关术语一窍不通。这事儿代表公司形象,一丝差错都不能出。我想来想去,也就你最合适了。”
这倒是真的。我刚从学校出来那会儿也不会这些专有名词,也不会骂人,只会几个简单的诸如“王八蛋”、“狗屁”之类没有杀伤力的文明用语。后来樊斌干了这行,一有机会就让我帮他翻译资料,半年下来竟然死记了上百个跟我毫无关系的陌生词汇,比在学校读书背得还快,为了发泄毕业还得背单词的沮丧情绪自然也学会了怎样骂人。一年之后,不仅可以在樊斌从事的工程设备领域冒充行内人,还可以独立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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