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53

    我朝韩文静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知道吗？韩文静一脸惊讶的表情冲我摇头，估计她也没想到这么大的事儿王媛都能在心里装得密不透风，连我俩都瞒得严严实实的。我还不太确定王媛是不是喝多了胡说八道，我把王媛的脸转过来：“福尔摩斯——约你？”王媛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没喝多。”韩文静说：“她找你干什么？”王媛眼泪都快下来了：“没什么，就是聊天。她跟我说了很多，从彭永辉跟她怎么认识的，怎么恋爱的，到结婚生子，特别详细。其中有一段话，我记得特别深。你们想听吗？”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不知到底什么情况。王媛用手撑着头，还想接着喝，我把她的杯抢下来，她又把我的杯子端起来一饮而尽：“她说——王小姐你知道吗，从前彭永辉跟我吵架，不管再怎么生气，我觉得他还是心疼我的。现在，就算不吵架，有时我也能看到他看我的时候那种眼神儿。我最怕那种眼神，里面带着厌恶，带着嫌弃，让我心里一阵一阵地发冷。我告诉你，你要是跟彭永辉结了婚，结果也是一样。”

    听王媛说完，我身上也一阵一阵发冷。福尔摩斯这段话够狠的，干脆把自己打到地底下，打到泥里，揭了面具把血淋淋的内心给你看，触目惊心：你们现在不是好着吗，告诉你我跟彭永辉也是打小好过来的，看看现在又怎样？婚姻就是这么一个东西，有能耐把最真诚的东西变得虚伪，最亲密的关系变得疏离。想想我和樊斌，也是一样，婚姻不但是我们爱情的坟墓，还是性生活的坟墓，自打结婚那天起就进入无性婚姻了，大家都觉得没什么意思，好像婚一结完，任务也完成了，不需要再靠睡觉来维持亲密关系——有结婚证呢。偶尔想起当年我跟樊斌刚认识那会儿双方激情澎湃不可按捺的流氓样子，都觉得脸红，心中难免怀疑那是我们吗，确定不是A片儿？

    大家显然都被王媛的情绪感染了，也没人端酒了，饭桌上一片愁云惨雾。就在这时，奇迹发生了！从韩文静的方位传出一声异响，在寂静的包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不光是气体爆破发出的声音，好像其中还混杂着某种液体。大家还沉浸在惆怅的情绪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循声望去，韩文静回过神来，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啊！”不叫不要紧，她这么一叫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朝她望去。只见韩文静面色红润，犹如受惊小鹿，一脸仓皇失措的表情，心中有血海深仇似的看着我：“哎哎——”她的意思我明白了，是想警告我不要说。可是我明白的同时大家也全都明白了，以万婕为首集体爆发，整个包间顿时笑翻了。我想说话怎么也凑不成句，眼泪都下来了，再看王媛在那捂着肚子笑得也快抽筋了，万婕更过分，指着韩文静，不顾形象地仰着头拼命狂笑，连小舌头都看得清清楚楚。韩文静恼羞成怒，拍着桌子骂脏话：“草！笑个屁！快，你们谁——”我们小时候，民间曾经流传相当恶俗的人生四大悲：撒尿滋一鞋，拉屎抠破纸。喝汤撒一裆，放屁崩出屎。韩文静很遗憾地赶上了最后一种。

    这次历史性的会晤因为韩文静的减肥药而提前草草结束，不过正如文静希望的那样，万婕对她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直到回到酒店还打电话给我夸韩文静性情中人——爽！我把王媛送回家，在路上转悠了大半天，发现无处可去，看了看时间才九点多。本来早上还挺难受的，现在小风一吹彻底好了，还有点没喝够，看来还真有回魂酒这回事。我翻了翻电话，突然想起李理，他家就在这附近不远，我心想好啊，昨天把我喝到不记得了，刚好今天趁机报仇。于是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回广州没，他说在家呢。我说你家有酒吗，他说有的是啊，怎么啦？我说那你等着，我亲自登门血洗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