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后来某日,岁岁哇哇大哭,连昭夕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哄半天不见好,她精疲力尽。
小丁在旁边琢磨片刻,眼睛一亮,去墙上摘下羽毛装饰,回过头来冲岁岁扬了扬:“岁岁要这个?”
小家伙立马不哭了,嗯嗯啊啊地直叫唤,张开双手迫不及待迎接他的新玩家。
昭夕眼都直了。
总而言之,小丁无师自通了翻译技能,开始比昭夕更能明白岁岁的心意。
岁岁一岁时,开始学讲话。
除了爸爸妈妈,他还学会了“咯咯”。
别人叫的是哥哥,第一个字一声,第二个字轻声。但他叫的是咯咯,两个字都读一声。
于是每天家里都像养了只小鸽子,咯咯长,咯咯短。
小丁要去上学了,岁岁睁开眼睛就叫咯咯,于是已经在穿鞋的小丁又飞快地跑回来,抱抱岁岁说:“等哥哥回来跟你玩哦!”
放学时,才刚听见开门声,岁岁就扔掉玩具,大喊着咯咯,摇摇晃晃往大门处奔来。
小丁背上是沉甸甸的书包,怀里是个沉甸甸的胖娃娃。
他边笑边问:“想哥哥了吗?”
岁岁用力点头,咧嘴在他身上拼命蹭。
三岁时,小丁开始带着岁岁去小区里和别的熊孩子一起玩。
其实这是阿姨的职责,但小丁不放心,便对舅舅舅妈说:“让我去吧。”
于是每晚写完作业,小丁就像个守护神似的,带着岁岁去游乐区玩。
有小孩接近岁岁,小丁就暗中观察。
小孩子争抢玩具,小丁就提高警惕。
若是起了冲突,小丁第一时间冲出去,挡在岁岁面前,虎视眈眈瞪着对方小孩。
要是岁岁先动手……
小丁拦住他,先板着脸教育一番:“不可以动手打人哦!”
然后拍拍胸,庆幸被揍的不是他家岁岁。
咳,双标嘛,谁还不会?
某个夜里,小丁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见了岁岁的哭声。
他一惊,翻身而起,推门就往儿童房跑。
岁岁抽抽噎噎窝在床上,小声叫着哥哥。
小丁着急地问他:“怎么了?怎么哭了?”
岁岁还在哭:“做噩梦了。”
于是昭夕穿好外衣冲进屋子里时,就看见岁岁抱着哥哥,哥俩小声说着话。
程又年站在她身后,拉拉她,昭夕会意,轻手轻脚又退出了屋子。
直到第二天早上,岁岁都和小丁一起睡的。
哥俩一个呈大字形躺在床上,一个像老母鸡似的护犊子,弓着身子守着弟弟。
春节时,小丁要先回津市过年了。
昭夕的爷爷年纪已大,近年来夫妇二人都先回四合院守岁,初二再回程又年家中。
按理说和妈妈在一起,小丁该高兴的,可是没有岁岁在,怎么都不太习惯。
没有人哥哥长哥哥短地叫着。
没有人追在身后片刻不离。
没有人吃什么好吃的,都高声叫着哥哥哥哥,你也吃。
哎。
真不习惯。
小丁郁郁寡欢,直到初二那天,程又年与昭夕回到津市。
他在高铁站翘首以盼,总算等来了熟悉的三个身影。
大老远的,岁岁就声音洪亮地叫起来:“哥哥!~~~~~”
小丁眼眶一热,居然想哭。
小家伙终于来了,一摇一摆扑进他怀里。
青春期的小丁像是吃了灵丹妙药,雨后春笋般蹭蹭蹭拔高了个儿,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一把抱住岁岁,笑起来。
“岁岁想我了没?”
小家伙奶声奶气,郑重点头:“超级想的!”
顿了顿,又问:“哥哥想岁岁了吗?”
小丁也笑着点头:“哥哥也是,超级想。”
年少时候的想法逐渐褪色,原来小姑娘扎着辫子追在身后的模样很可爱,换成弟弟也并不逊色。
这一年的春节,小丁带着岁岁上街下馆子。
津市熟人多,时不时能遇见老同学。
小丁牵着岁岁的手,总会介绍一句:“这是我弟弟。”
哥俩一起放鞭炮,一起比谁的魔术弹有更多发。
一起偷吃岁岁爷爷奶奶做的好吃的,大人们在厨房里忙活,两人就偷偷摸摸在餐厅先吃上了。
晚上全家人一起看电视,岁岁倚在小丁身旁,睡着了。
窗外是夜色无边,时有烟花盛放。
小丁侧过头来,看着岁岁,笑起来。
弟弟也不错啦。
真的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