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他。
陈仰搞不懂,他回教室找队友们求助。
文青:“暗恋啊,不知道那是什么,能吹泡泡吗?”
白棠:“我只有过一段感情,明恋。”
“暗恋这件事,我算是比较资深的了。”杨雪说,“陈先生,我听了你描述的夏乐的反应,确定这里面有问题。”
面对大家投来的狐疑眼光,杨雪一张鹅蛋脸上满是酸甜哀伤:“我的暗恋已经年长八岁了。”
暗恋了一个人八年,她足够清楚暗恋是什么心路历程。
“你成绩好长得好,也会暗恋?”钱汉凑了过来,他趴在桌上看杨雪,眼里写着不信。
杨雪苦笑:“会啊,不管多么优秀,在暗恋的人面前都会自卑敏感。”
“话题不要往我身上跑了,我不重要。”杨雪说,“回到正题上面,夏乐暗恋姜未,但我通过陈先生的描述感觉她又像是不喜欢姜未。”
“说起来,期末考那回,夏乐装作弄错考场偷看姜未一眼,我就觉得有点怪,”钱汉扭头看陈仰,“陈先生,你记得的吧?”
陈仰“嗯”了声,钱汉是说了有点怪,当时他还问是哪里怪。
“那时候我没回答你,但我心里有思考。”钱汉说,“我感觉夏乐对姜未的很多小动作都符合暗恋的特点,却有种哪里翘了个边,没有完全贴切,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众人:“……”
“你,”文青指杨雪,“还有,你。”他又指钱汉,“你们一个说感觉有问题,一个说感觉有点怪,全是感觉,说了等于没说。”
杨雪跟钱汉都很纠结,他们的确没明白其中缘由。
钱汉往他哥身上一倒,两人都换了校服,也冲掉了水塘里带上来的腥臭,从头到脚干干净净。
“所以为什么呢……”陈仰思索了会,一筹莫展,他不得不把夏乐对姜未的怪异情感暂时放在一边:“你们搜班上那些学生的课桌了吗?”
在场的人都说搜了能搜的,没找到线索。
“夏乐的有人搜吗?”陈仰的视线从那四个趴在桌上的女生那里经过。
“我搜了。”杨雪有点挫败地撅了撅嘴,“没发现。”
“姜未的呢?”陈仰又问。
“搜不了啊仰哥,你那个同桌一直在座位上面待着,我就没见过比他更爱学习的人。”文青摊手,“看他那样恨不得跟桌椅长在一起。”
钱汉听得直咂嘴:“像我这种坐久点就不行的多动症理解不了。”
“所以你啊……”文青才说了几个字,钱汉就被他哥带回了自己的位子上面。
文青站起来伸懒腰:“哎,没劲,我出去透透气。”他往前排走,拉着睡觉的靳骁长一道去走廊看雪。
陈仰看了眼留在原地的白棠和杨雪,以及只是人到场了,灵魂却不知去向的曾进和吴玲玲这两个精神受到创伤的患者。
“任务进度快收尾了,夏乐跟姜未是我们要查的重点对象。”陈仰的话音还没落下来,吴玲玲就发出一声犹如琴弦绷颤的惊呼。
陈仰见吴玲玲瞪着教室后面,他猜到了什么,眼睛猛地看过去。
果然是他猜的那样,后面的黑板上出现了一行字,距离高考还有【四十五】天,也就是一个半月。
陈仰的太阳穴跳了两下,他们直接从高二上学期跳到了高三下学期,时间跳了个横叉。
“哦豁。”文青从走廊跑进教室,兴冲冲地走到黑板前说,“来了,我最期待的标语口号出现了!”他戳了戳黑板上的数字,吹吹指尖的粉笔灰,亢奋地轻喘着笑问,“你们有没有从这三个数字里感受到一股备考的压力,站在十字路口的迷茫,期待人生新篇章的忐忑和激动?”
“……”陈仰发现教室里就他们十三个任务者,那些学生都不在,他的双眼一睁,“快点找线索!”
班里顿时响起一片嘈杂的翻找声。
李灿和室友们坐在一起,别人抓紧时间搜查线索做任务,她们没有那样做,因为她们有别的事。她们在等。
不是等曙光,是等头顶的黑暗砸下来。
“老三,你的头发长长了。”李灿对短发室友说。
“你的也是。”老三说完就看麻花辫,惊讶道,“老幺脸上长青春痘了。”
麻花辫恍惚地摸摸脸,摸到了几处突起的小点点,她按了按:“还真是痘痘……”
“高三了啊,成年了张开了。”长发室友,也就是寝室里的老大呢喃,“就跟真的一样。”
四人不再说话。
不多时,她们离开了教室,离开了教学楼,坐在一棵树下看晚霞。
夕阳西下,黄昏的光晕洒在满是备考痕迹的教室里,有种战士即将出征的磅礴气势。
“我……我找到了……”吴玲玲突然大叫,“我找到了!”
吴玲玲站在夏乐的座位上面,手举着一个粉色日记本大幅度挥动,挂在上面的小锁因为她的动作晃得厉害。
杨雪惊愕道:“刚才我搜的时候还没有这个。”
白棠正在翻徐路路的课桌,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吴玲玲找到的日记本,表情和杨雪差不多:“我之前也没看到。”
陈仰不意外:“杨雪你搜夏乐桌兜的时候是高二,白教授搜的时候是高一,你们两人没看到日记本,说明那是夏乐高三买的。”他说话的功夫吴玲玲已经将日记本打开了。
“我上学的时候买过这样的日记本。”吴玲玲把美工刀放回钟齐笔袋里,“很好撬。”
“哇,厉害厉害。”文青嘴上这么说,人却没动,他的眼中也没什么兴致,日记不是他乐意接触的东西。
陈仰估摸文青的姐姐也喜欢写日记,所以他潜意识拒绝。
“吴小姐,日记里都有什么?”钱汉好奇地问。
“你自己看!”吴玲玲把本子丢给了钱汉,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说崩乱就崩乱,根本不能静下心来看别人记录的生活,更别提从那些简练或细碎冗长的文字里找出有价值的信息。
钱汉翻开日记本,第一页是一棵树一片云,底下写着“高三(1)班,夏乐”,他往后翻:“里面都是青春疼痛文学,夏乐内向胆怯默默无闻,没想到她的内心这么丰富多情。”
日记没有按照时间来,很碎。
【雨好大,叶子被砸疼了,我听到它们在哭】
【一只瓢虫飞到了我的课本上面,它看着黑板上的那些字也晕乎乎的,想睡觉】
……
【地理没考好】
【地理又没考好】
【地理又又……好痛苦,我和地理八字不合】
【我不喜欢地理,一直不喜欢,可我成了文科生】
【他在文科班,我就只能是文科生】
钱汉看到这,激动地问周围的几个队友:“这个‘他’指的是姜未吧?”
没人回答,他连忙看后面的内容。
【他的同桌从一个差生换成了另一个差生,我什么时候能成为他的同桌……】
【常超自杀了】
钱汉翻翻,后面全是空白的纸,没有字,他正要再往后翻,耳边突然响起陈仰的声音:“有人上来了!”
陈仰回头看后门,表情严肃,不是在开玩笑。
钱汉不知所措,钱秦拿走被他攥着的日记本,扔到了陈仰怀里。
陈仰快速把日记本锁上,塞回夏乐的桌兜里面。
杨雪不解道:“陈先生,你为什么放回去?”
“夏乐还会写。”陈仰说,“等时间停在下一个事件点,日记里就会有新内容。”他提醒还傻愣着的杨雪,“回去坐好!”
杨雪立马照做。
从楼道里上来的是姜未,他高了很多,普通的五官也长开了显得端正英俊,而且他的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斯文内敛。
在姜未之后是其他学生,他们陆陆续续回教室,大半都和他一样戴起了眼镜。
要高考了,班里的氛围紧张又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