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得他二哥都不信。裴三郎说:“我现在造出三具马鞍,一副是金马鞍,已经呈给父亲准备敬献给天子,还有两副铜马鞍,给父亲和大哥看了,他们都爱不释手。大哥更是赠我十金已兹鼓励,二哥若是不信我的马鞍有这么好,待我下一具马鞍造好,给二哥送来,二哥试试便知。”
裴二郎说道:“成!若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好,我也赠你十金。”十金虽然多,但弟弟这么小就能折腾出这么多的东西,甚至还有马鞍那样的好物件,如果弟弟没有说谎,那这十金就花得值。
大方!阔气!壕!裴三郎笑逐颜开地接下了他二哥的订单,说:“弟弟这就派遣仆从连夜赶回去吩咐工匠日夜赶工,务必早日送达二哥手里。”
他跟他哥联络了半天感情,下午便出去溜达,寻找商铺。
然而,城里没有商铺出售。
在现代社会,城里都是寸土寸金,哪怕是在明清时期,人们都喜欢置地置房,但是在这个经济极端落后的世界,人们还挣扎在糊口线上,至于住房要求,那是能够遮风蔽雨就够了,开门做生意买卖的,少到两个巴掌就能数完。这么大一个城,就连客栈酒肆都很少,还都已经算是高档消费场所。这年代出门困难,再有大量的奴隶在贵族、士族、豪商手里,人口的流动性也特别少,商业交易还在最原始最低等的阶段。确切地说,最大的需求是衣食,基本上各家都能够维持自给自足,维持不了的,那么……不好意思,往奴隶层阶上掉吧。在衣食之外有富余了,才能折腾点旁的,客栈、酒肆就算是高消费场所。粮食比奴隶的命还金贵的年代,用粮食酿的酒是什么价就可想而知了。高消费场所开的这些铺子,主家不缺钱,没往外卖的。至于旁的平民间的交易,那都是在集市摆摊,讲究点的支个棚子,绝大部分就在太阳底下晒着,雪雨天就不出来。
裴三郎的心有点凉凉的。这个世界的消费水平太低了。人们都穷,没有人花钱,再好的东西都卖不出去。如今他能走的路线也只有掌握了绝大部分经济的富贵阶层。市场调查还得再做做,不然扑进去,连朵水花都没有,就没了。
马鞍生意是稳稳的可以做的,至于手套鞋袜方面的出产量得控制好,不然得积压库存了。
城里没有商铺卖,但是有空地有多,他走亲爹亲哥的门路在城中买几块地不难。
这袜子手套织出来了,门店得开起来,总不能挨家挨门地上门推销或者是让人到二百里外的庄园来下订单吧,到镇武侯府上做生意就更不像话了,镇武侯得打死他。
更让裴三郎想吐槽的是,这朝城离都城只有三四百里,还有封侯的大官在这里,在行政规划上相当于后世的地级市,还没有一个小县城大,沿海地区的大镇子都比它大。城墙只比镇武侯家的院墙高不了多少,也是夯土夯起来的,风一吹就扬尘,到处都是灰扑扑的。这里夏天的最高温度大概是三十多度,到冬天能到零下十几度,每到秋冬就是风,这里的人还有在田里烧秸秆沃肥的习惯。
初冬时节,零下几度左右,街上看不到几个行人,偶尔有富贵人家的马车过去,跟随的仆从奴隶一个穿得比一个差,很多人的冬衣上都是破洞,露出来的是烂麻絮和烂毛皮。至于平民,那也是补丁加补丁,一件毛皮衣服不知道补了多少层,也是磨得烂烂的。人们的手上、脸上普遍长冻疮,嘴唇常年是干裂的。一个人的家境好不好,不用看穿戴,看营养不良的程度和脸上的皮肤就知道了。
这样的世界,让裴三郎做一个造几个漂亮瓷器就发家致富的美梦都不成,民生在温饱线以下,最主要的出路还是地。马鞍这种高端奢侈品,只能偶尔薅一下富贵阶层的羊毛。从他家朝食剩下的食物能留到辅食吃,就能看出,这个世界的贵族也在省着过。砸大把的钱财去买好看不适用的东西,呵呵,当他们傻呀。
他要是继续烧陶器,估计会滞销,即使卖出去,也卖不了高价,还不如烧砖实用。最最要紧的还是地里得有粮食产出。
裴三郎上午找二哥推销了东西,下午到城里转悠了圈,又了解了下民生经济,晚上歇了一夜,第二天,又坐着颠得死去活来的马车往庄园赶。
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陶窑的工人都挪去伐木烧碳了,冬天了,要是碳火柴薪不足,是真的会冻死人的。
旁边就是山,现成的柴,这边的气候又干燥,不用担心树伐下来烧不着。
裴三郎把作纺缝手套袜子的活计也停了,这些奴隶连御寒的衣服都没有,总不能让他们都冻死。劣等皮衣麻絮棉袄总得给他们做一身,鞋、袜、手套也得发一套。这一样样的花出去的全是钱,吃的全是老本,裴三郎的心都在滴血。
这么大的开销,眼下就指着唯一能挣上钱的马鞍赚一笔了,但是马鞍制造实在太慢了,二十天出不了一具马鞍,真要是等到明年金马鞍进献给天子,风潮带起来需要大批量出售马鞍的时候,他这边出不了货,山寨版的马鞍那可就挡不住了。那全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现代流水线生产路线必须走起。
他准备把制造马鞍的过程拆成各工序,结果遭到了木匠和皮革匠的一致抵制。这是他们吃饭的手艺,是五等奉族立身的本事,哪怕他们沦为了奴,那也是五官俸族出身,一星半点的手艺都不可以传给最下等低贱的奴隶。宁死不传!还说裴三郎是破坏礼法乱等级朝纲。
裴三郎的内心只剩下一万句mmp。马鞍是他搬运过来的,木匠和皮革匠就负责按照他的思路指点化身直接操作,就变成了他们造出来的马鞍,还反过来限制他使用了。
他让这两个奴契在他手里的不要脸给辖制住,他就两辈子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