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埃布尔走过去,他半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哥哥,不过一年的时间,哥哥就瘦成了皮包骨,他就像一个骷髅,躺在干草上,他的腿瘸了,但并没有发臭,圣院的人曾经告诉他,如果腿臭了,他哥哥就会死。
但他没想到哥哥没死,却变成了这副样子。
“伯特哥哥。”埃布尔抹了一把眼泪,他推了推“床上”的伯特,“我回来了。”
被推了几把以后,伯特才睁开眼睛,他恍惚地问:“埃布尔?今天是沐休日吗?”
埃布尔连连摇头,他从带回来的布包里拿出一块黑面包,伯特看到黑面包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他不由自主地狂咽唾沫,但并不舍得吃,他掰了小小的一块,送到嘴里去慢慢咀嚼。
可惜那么点面包并不能咀嚼太久。
伯特吃完以后坐在“床”上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他脸色一变,变得惊恐害怕:“难道是被赶回来了吗?”
伯特吓坏了,他偶尔也会出去走走,现在码头已经没有多少货了,就算当苦力也填不饱肚子,哪里有给贵族当仆人来的好?来的体面?
能成为贵族的仆人,这是多么荣耀的事?
就因为埃布尔在给贵族当仆人,所以他们家才没有被欺负,虽然他是个瘸子,可是也活到了现在,这都是埃布尔带来的好处。
伯特脸色惨白,嘴唇不停颤抖,埃布尔连忙安抚道:“不是的!我没有被赶出来!大人让我们把家里人接到大人的领地上去!”
伯特这下不抖了,他死死抓着弟弟的手:“你不能骗我!”
埃布尔:“我不骗你,伯特哥哥,大人是个宽容仁慈的人,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如果你见了他,一定知道我的感觉,大人他,他……”
埃布尔说不出话了,他哽咽的抽泣着。
“你们过去以后,我会养活你们的。”埃布尔擦干泪水,“我一天可以拿到一个黑面包和两碗糊糊,我们省着点吃。”
仆人的糊糊比奴隶的大碗,埃布尔觉得自己一天可以只喝半碗糊糊,吃一点点面包。
而且在领地里可以挖到能吃的植物根茎和一些野菜,跟糊糊和面包搭配着也能填饱肚子,养活加上他自己的四个人应该没有问题。
这个木房子到处都是缝隙,下雨就会漏雨,刮风也是外面刮大风,里面刮小风。
但他们没有钱修缮,想要修房子,至少要两个银币,就是两百个铜币,而埃布尔每年能带回家的也正好是两个银币,如果拿这笔钱去修缮房子,他们这一年都没有吃饭的钱。
尤其是这两个银币也支撑不了第二年埃布尔回来,只能依靠嫁出去的女儿。
埃布尔的父母过了很久才回来,两个老人都已经头发花白――其实他们才刚刚四十岁,但在这里,四十岁已经是老人了,并且在贫民里算是比较长寿的了。
他们都弓着腰,走进来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小儿子会出现在这里。
跟伯特一样,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埃布尔被贵族赶出了领土。
在得知埃布尔要把他们带去贵族的领土时,老巴顿不敢置信。
“大人真的告诉你,可以把我们带到大人的领土去吗?”
他转头让妻子掐自己一把:“告诉我这不是做梦。”
妻子也一脸呆愣,傻傻的掐了丈夫一把。
老巴顿再三确认后,一反刚才老迈虚弱的样子,满面红光地说:“快,我们收拾东西,现在就走,我手里还有几个铜币,我去集市买一个木板车。”
需要用木板车才能把伯特带过去。
埃布尔的母亲芭芭拉则表示自己要去告诉两个女儿。
夫妻两个说动就动,老巴顿去了集市,芭芭拉去了两个女儿所在区域。
而埃布尔则在伯特的指点下打包家里的东西。
他们家没有什么布,就算有,也是破破烂烂的,于是也带不了多少东西,重点是这个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只能带上家里最值钱的陶罐和几个陶杯,还有用来充当被子的兽皮。
兽皮也破破烂烂的,上面很多洞,但只要能用,家里是舍不得丢掉的。
如果不是埃布尔再三拒绝,伯特还希望埃布尔能把家里的木头也带走一些。
毕竟木头是可以烧的,城里还有砍木头卖的人,虽然没什么人买,但运气好的时候也能赚一个铜币。
第二天一早,埃布尔一家人就出发了,他们迎着朝阳,任由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
好像他们不是走在崎岖的小路上。
而是走在面向希望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