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赶回了。
整个驻扎天津期间他们没有再见面,甚至连封信和电话都没有。
天津攻克以后,前线指挥部的作战图上,各色箭头都指向了北平。军情紧急,孟占山的冀西大队奉命开拔,参加对北平的包围。独立6旅也奉命***绥线,防止傅作义部西逃。
下雪了,雪花一朵一朵,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沈团长的团部内,指战员都忙着在打点行李,墙上的地图被摘下,铺盖被提出门外。
沈团长正在打电话,旁边站着等待拆线的通信兵,沈团长捂住电话,对通信兵说:“你们也太急了,我这电话还没打完,就等在一边准备拆线!”
通信兵只好笑笑,毕竟时间紧迫,他也没办法。
哨兵全副武装地走了进来,对着沈团长举手敬礼:“报告团长,冀西大队有人求见,请指示!”
沈团长一愣,惊讶地说:“他们不是今天也开拔吗?怎么还有时间过来?”
一旁的庞参谋有点紧张,不放心地说:“坏了,人家怕是气不顺,找后账来了。”
沈团长说:“没事,能找啥后账?小胡,请他们进来。”
“是!”哨兵答应一声扭头出去。
不一会儿,一人随哨兵走进,抬手一个标准的立正敬礼:“报告!冀西大队警卫班王长利奉命来见!”
沈团长忙往后看:“咦?你们孟队长呢?”
小王递过一封信和一个挎包:“孟队长说,让我给您送一封信和一个挎包,送到即回。部队就要开拔了,我还得赶快赶回去,再见了,沈团长!”
说完,小王又敬了个礼,匆匆离去。
沈团长忙拆开信封,逐行细看:
“沈团长如晤:
先前一怒,给了老兄一脚,实在是混账!
和王长庚情同手足,一言难尽。厚葬于他,一表我心意,二为安抚他的部下。
一直告诉自己,要制怒,制怒!还背了《制气歌》,到头来还是旧病复发,真是不可救药。
老兄大度,不但原谅了我,还亲自登门,虽然你没说什么,我老孟已是无地自容。
有的人见了一面就觉得认识了一辈子,有些人天天守着还觉得陌生,沈团长,你属于前者。
我老孟相信自己的眼力,你是个可交之人。多的不说了,我只想说,只要是对得上眼的,我老孟水里火里从不眨眼!
头上一句,腚上一句的,见笑了。就写到这里吧。赠枪一支,留个记念,咱们还有见面的日子。务必珍重,咱得活着再见!”
眼见沈团长面色凝重,庞参谋有点着急,“信上说什么,团长,有什么麻烦吗?”
沈团长定了定神,突然拉过庞参谋:“快!快备马,咱们去送送孟队长!”
“什么?”
庞参谋大惊失色:“团长,你疯了!现在千头万绪,咱走了一定会出乱子!”
沈团长失魂落魄地站住了,良久,他打开手上的挎包……
里面是一把八成新的勃朗宁,外带枪套,还有两盒子弹。
庞参谋惊讶地道:“哎呀,勃朗宁!这个孟队长,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沈团长不答,几步走出团部,望着西去的方向,脸上没有表情,只有泪水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