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水都（3）

    白源昊揉了揉额角，从桌子上抬起头来，他的身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酒，从啤酒到红酒再到调制的鸡尾酒，浓重的酒精味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男男女女们从他身边走过，却从未有人注意到吧台的这个位子上坐着一个醉醺醺的少年，他就像是游离在人世之外的孤魂，谁也注意不到。

    白源昊不记得自己已经来这里几天了，每天晚上他都会到这里来喝酒，喝得想睡觉了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他并不害怕有人赶他走，他在这里喝酒甚至不用付钱，因为根本没有人看得见他，他只需要从吧台里自己拿酒就好，调酒师最新调好的鸡尾酒，就算他伸手从服务员手里抢过来，对方也只是微微一愣，然后回头让调酒师重新做一杯，而调酒师也没有觉得怪异，只是重复地调制一杯又一杯的酒。

    在不合理的事情中，如果找不到事情发生的原因，那么这个不合理就会被简单地合理化，调酒师和服务员的记忆都会因为白源昊的行为发生错乱，他们看不到白源昊，所以只会记得这杯酒是根本没有存在过的。

    不仅如此，在这里所有人的眼里，白源昊所坐的这个位置都是不存在的，它被奇怪的力量扭曲了。

    沉重的音乐从四面八方的音响中扩散出来，舞台上的乐队像是一群嗑药的疯子般摇头晃脑，四周的人都围绕着他们躁动，整个空间内仿佛群魔乱舞。

    白源昊把这一切的声音都屏蔽了，他喜欢来这里不是因为这里无与伦比的狂欢和野兽般躁动的荷尔蒙，而是这里的感觉，整片天地都沉浸在蔚蓝和黑暗的交错中，脚边是冰蓝色的水面，水里是游动的鱼，搭配着淡色的聚光灯，这里简直像是一个梦幻的国度，在这里只要他屏蔽了所有的声音，他的心就能真正地安静下来，平息血液里那股暴怒般的力量。

    半个月前他杀了自己的叔叔婶婶，还有那个曾经最喜欢的女孩，可是他在杀人的时候自己完全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只能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血管里咆哮，大脑被魔鬼般的吼声和巨大的怒意填满。

    事后他非常惶恐，他从来不是那种会因为冲动而杀人的人，他从小到大甚至都没有和同学打过架，养父养母都说他的性格太懦弱，遇事总是逆来顺受，像古代的女子，因为现在的女孩子性格都不这么怯懦了。

    除了惶恐，他还有些后悔，他杀了那个女孩，那天晚上在那条小巷里，他从那种状态中醒过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他抱着她的尸体哭嚎，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害怕和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包裹了他，他丢下她跑上大街，想要找人多的地方，因为他觉得在人多的地方就会觉得不孤单，可是他的血管里仍旧有残留的力量在涌动，那股力量在逼迫着他产生莫名其妙的愤怒，令他想要杀人，好在最后他找到了这里。

    到这里之后他发觉原来这里可以平息他内心的一切，所以他彻底地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像是家一样，令他浑身都放松。

    白源昊有气无力地灌了一口酒，又低下头去看水中轻灵的鱼。

    ******

    桌子上果真摆放着香槟和冰桶，几个郁金香型的高脚杯。

    林啸震大大方方地坐在沙发上，好像他才是这里的老板，蔡学诚和周凯安坐在他身边，紧绷着脸，像是两尊杀神，令空气中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他们两个觉得既然是来调查的，就需要装出这种可怕的气势来震慑对方。

    "呵呵，这两位调查官似乎不太喜欢喝香槟啊，要不来点啤酒？或者可乐？你们想喝什么尽管开口，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酒和饮料。"霍成佐半靠在沙发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他的动作是相当自信的表现，他当然知道对方是来做什么的，最近他的势力扩张得有点迅速，一定引起了执行局的注意，不过他并不担心对方能够抓到自己的把柄，因为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加入"白鲨"，对方再怎么查也找不到他们的利益关系，只要没办法证明是他带着某种目的聚集大批觉醒者，那就没有动手的理由。

    "师弟们，不要总是紧绷着脸，我们不是来抓人的，我们只是来走访调查，看看霍老板的酒吧生意如何而已，放松一点，霍老板给我们准备了香槟，我们就该举着杯子一饮而尽！"林啸震果真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别扯淡了，蔡学诚和周凯安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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