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趟永寿宫,在蒋太后跟前哭诉,“铮儿不懂事,我们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方才求见皇上没有见着,还请太后娘娘替铮儿描补几句,说他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悔改,请皇上宽恕铮儿。”
蒋太后一向是帮亲不帮理的,加上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威,当即道:“年轻人都是馋嘴猫似的,遇上个把狐媚歪道的女子也是平常,铮儿是被人引诱的,不怨他,让人把那卖豆腐脑儿的给打死!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可是她肯,皇帝却不肯就这么揭过去。
三天后,便将蒋家人给送出京城,调三千军队护送,这一次不是送去房州,而是千里之外的海南崖州,所谓天涯海角,已经远到不能再远。当时蒋太后还不知情,因为才除了蒋子铮的事儿,不好和皇帝闹着要留下蒋家的人,暂时只得忍了。
等到四个月后,收到家书,才知道娘家的人去了天边边的崖州!
蒋家的人光赶路就赶了三个月,回信的一个月是驿站快马加鞭送回来的。不仅路途遥远无比,而且据说当地条件颇为艰苦,饮食气候也是不习惯,蒋家大老爷从进入海南省便开始生病,一直到落定脚,差不多丢掉了半条老命。
且还有一条,这一路沿途经常会遇到各地散落流寇。去的时候,有三千军队护送当然没问题,蒋家若是想要自个儿回京,嘿嘿,不定就在半路给丢了性命。而皇帝明显是不可能再去接人,所以海南再难熬再苦,蒋家的人也只能一辈子呆在那儿了。
----且一辈子受尽煎熬苦处。
蒋太后得了这个消息,顿时气得两眼一黑,等昏迷半晌给人弄醒了,当即就喝斥宫人道:“去叫皇上过来。”
萧铎来了,但是仍凭母亲怎么哭诉,怎么吵闹,都是无动于衷。
只是忍耐劝道:“母后,请爱惜自己的身体。”
蒋太后又怒又气又是恨,“你舅舅在崖州病了,都是你害的!”呜呜咽咽的,一阵眼泪横流,“我看你,是要把蒋家的人都弄死了,才甘心啊。”又迁怒凤鸾,“你是被凤氏给迷了心窍,弄死蒋家的人,好讨她的欢心。”
“母后。”萧铎皱眉道:“蒋子铮犯错,朕才罚蒋家的人去崖州的,又与阿鸾有什么干系?看在母后的面子上,朕没有处置蒋子铮已经很不错了。”
蒋太后开始歪缠,骂道:“你有了媳妇没了娘!”
萧铎长长叹了一口气,“儿子不明白,母后的荣耀是因为儿子得的,母后平日里病了,是阿鸾领着人过来照顾安排的,孝敬母后的是儿子和儿媳,为何母后眼里只有娘家人和兄弟侄儿?为了娘家人,和儿子儿媳生分,到底是图什么?”他冷笑,“难道将来母后百年之后,不是儿子尽孝,还是蒋家的人不成?!”
图什么?当然是图争一口气,特别是在儿媳面前争一口气了。
可是这话叫蒋太后怎么好意思开口?憋了半晌,憋出一句,“好哇,你现在就盼着哀家死了,哀家两腿一伸,这后宫就是凤氏的天下了。”
萧铎听了,二话不说就起身走了。
“你……,你给哀家回来!”蒋太后在后面叫骂。
可是哪里有用?皇帝便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没耐心听她胡搅蛮缠,更没那个兴致专门过来此次受气。从这以后,每次过来请安见一面,见母亲没事,便总说前面朝堂政务繁忙,匆匆点卯就走了。
蒋太后气得不行,叫了女儿进宫来,拉着她不停的诉苦。
升平长公主却道:“母后都不心疼哥哥,叫哥哥何以心疼母后?母后眼里只有蒋家的人,哥哥和我也要往后排,母后便叫蒋家的人先来孝敬好了。”
一句话堵得蒋太后胸闷气短,把女儿给撵了出去。
再说蒋子铮这边日子也不好过。
首先,孝惠公主根本就不同他圆房,这还罢了;其次,孝惠公主从来没有给丈夫一张好脸,只让他在偏房养病,每天有宫女过去送药换药,平时连个面都不见。若是蒋子铮出门来找她,便是一顿讥讽,“怎么不去找你的豆腐西施啊?”
平常人家,妻子自然是不敢随便和丈夫顶嘴,可这是公主府啊。
蒋子铮起先还赔礼道歉的,被骂了几次狗血淋头后,也灰了心,只能每天自己躲在屋子里郁闷不已。他其实是想出府的,京城里哪儿不是乐子呢?可是怕皇帝和公主怪罪下来,不敢出去,好歹得等哄好了公主再说。
“怎么办?姐姐。”孝惠公主急了,“我整天不理会他,又骂他,偏生他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而且还不出门。”跺了跺脚,“他这不出门,咱们的计划可要怎么实施呢?他不犯错,又要怎么……”
“你别急。”孝贤公主打断妹妹,想了想,“不出门便不出门,男人要犯错,在哪儿都是一样的。”拉着妹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交待了一番。
孝惠公主点了点头,“嗯,我都听姐姐的。”
没过几天,蒋子铮便稀里糊涂把一个宫女给睡了。
孝惠公主冲过去大哭大闹,摔了一屋子的东西。
蒋子铮赶紧分辩,可是……,的确是睡了人啊,分辨来分辩去,也不过是,“我喝多了酒,不知道怎地就……”
孝惠公主如何肯依?哭道:“我们去父皇跟前评评理,你之前勾引豆腐西施,现在又来作践我的宫女,居然还是在公主府里面,根本就没把我这个公主放在眼里!”
正闹着,就有人慌张张过来禀报,“芳絮上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