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来确切形容自己此刻的欢喜,就如垂钓半日终于钓上了想要的鲮鱼,又如久旱的灾民搭台祭祀终于祈到了一场久违的雨……
江若灵从不向他撒娇,从不向他讨要什么,也未赠过他女子常赠心仪郎君的荷包、香囊。
他时常觉得这小女子情窦未开只当自己是个哥哥,哪晓得她承认了,她说她亦有同样的感觉。
江若灵还没来得及从难以启齿的赧然中回过神,就被拥入了一个宽厚的怀里。
陆泓逸的怀里有种她很熟悉的气味,似乎在哪嗅到过。
那种感觉很奇妙,分明是个陌生人,却像是早已认识了好几辈子。
实则她只在书中“认识”了他一次,而此刻的他,分明与书中截然不同。
江若灵没有抗拒这个怀抱,而陆泓逸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似乎生怕她会突然消失不见,他想留住此刻的温热,留住怀中这个娇小的人儿。
哪怕让时间停滞,也是好的。
他嗅着她发丝间的香味,觉得时间似乎隔了很久远,分明尽在眼前,却有种失去了她许多次的错觉。
不管之前是否失去过她,这一世,他都不会再重蹈覆辙。
不会再让她委屈落泪,不会让她独自一人守着思念,对他痴痴地盼,不会再落得头身分离的下场,留她独自一人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许久,怀中才传来江若灵喃喃的声音:“不过是邀你一同去垂钓,你就这般急不可耐……”
“垂钓,对,垂钓,”陆泓逸点头,轻揉了揉她额角那抹乌黑细软的发丝,“不如就去永淮河垂钓,那里鱼多,可叫府里的厨子给你接连做一个月的鱼,红烧的,清蒸的,还有鲜鱼汤,足够解馋。”
江若灵不由撇嘴。
她不知自己在陆泓逸眼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馋猫,竟这么馋永淮河的鱼吗?
不过他主动提议去永淮河,她便也不必想想方设法地开口,让他去永淮河走一遭了。
实则陆泓逸也知即将来临的水患和干旱,之前治水的法子是辰王想出来的,陆泓逸若是个心明如镜不染尘埃的君子,这一世大抵不会先于辰王向父皇提出这治水的办法。
可他并非君子。
再者说,辰王也不是什么君子。
清者自清在朝堂之中是句蠢话,在争储中也毫无益处。
那些所谓的清流,无一不是踩着万人尸骨爬上来的,真正的清流断然不可能在乌烟瘴气的朝堂中久存。
陆泓逸知道自己要什么,他要的是皇位,要的是确保江若灵此生无忧,其余的,皆可不略不计。
很快就到了两人约好的日子,陆泓逸派马车来了江若灵的小筑,接她去永淮河畔。
河水悠悠,风也悠悠,坐在河边枝头初绿的柳树下,两人并肩而坐。
陆泓逸替江若灵往水里下了饵料,替她将一切布置妥当,只等着鱼儿上钩。
清澈的水面映着天,映着地,映着湖岸边的两人,有风吹过,时不时泛起波澜。
很快就有鱼儿上钩了,陆泓逸盯着那动来动去的浮漂,低声在江若灵耳畔说道:“嘘,沉住气,莫让这条鱼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