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来。
父亲在外做官,而东方中愈一直在老家宁海、三年前才举家迁到南京,自会走路始都是三叔带他玩耍、嬉戏;如今看到最亲近的人也要被砍头,他岂能不伤心欲绝?
父亲看到自己疼爱的弟弟也是一愣神,叹息一声说道:“三弟,都是...是我牵连你遭此劫难呀!”“二哥,大丈夫不苟活于乱世,死则死而有何可惜?”三叔微笑摇头口中说道:
“阿兄何必泪潸潸,取义成仁在此间。
华表柱头千载后,旅魂依旧在家山!”
这首诗一出口,在场的人十之七八都落下泪来,这其中更包括了那些行刑的护卫和军士。中年人在席棚中听了也不禁愣了一忽,但还是咬着牙吐出一个字,“杀!”
随着三叔人头落地,刑场外哭声一片,围观百姓渐渐骚动起来。负责警戒的护卫、军士拔刀呵斥、威胁,好一会儿才平息了骚动。
中年人再次来到席棚边,说道:“我所做之事自有后人评判,义与不义并非只由你来判定。倒是你,因为一己的执拗而令亲朋、兄弟、父母丧生黄泉,难道你就算义了吗?嘿嘿...我看未必吧!”
“燕贼!”父亲昂头大喝,“我自幼便读圣贤书,始终认为忠孝才能称义!难道似你这等倒行逆施、残害骨肉、犯上作乱者也敢称义吗?我呸!呸!呸!”
这一番言辞虽然不多,却是极尽慷慨激昂、掷地有声之势,彰显了一个忠臣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无上气节。刑场外的百姓中竟然有人不顾生死的鼓起掌来。
中年人再一次望向刑场之外,咬牙切齿的问道:“难道你也不在乎你的妻儿吗?不在乎你家自此绝种吗...?”谁也没有留意到,不知何时、也不知从何处飘来一块黑云,一点点遮住了日头。
此时的刑场之上,一具具鲜血淋漓的尸体如小山般堆积浓重的血腥气味顶着风都能飘出几里远。天昏地暗血流成河,惨绝人寰的杀戮丝毫未能动摇父亲的意志,他仰天长叹,吟道:
“天降乱离兮孰知其由?
奸臣得计兮谋国用犹;
忠臣发愤兮血泪交流!
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
呜呼哀哉兮庶不我尤!
燕贼!你就是乱臣贼子!你不尊祖训惨害骨肉血亲、妄杀忠臣、鱼肉百姓,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他日江山坐不稳,你也必定不得好死...!”
“来人!来人!”中年人气急败坏的大叫,“给我撕了他的嘴!割掉他的舌头!砍他的头!我要让他绝种...!”
众护卫立时上前,将母亲郑氏、哥哥、姐姐挨个砍头;另有两名军士扯住父亲将他的嘴撕裂至耳根、割去了舌头...
看到亲人相继倒在血泊之中,东方中愈的心痛得流血、浑身上下不自觉的瑟瑟发抖;当钢刀砍向父亲头颈时,巨大的悲痛无比的愤怒使得他发出一声怒吼...
“东方公子...东方公子,你怎么了?”雷鸣生的摇晃才令东方中愈从惨痛的回忆中惊醒。“没...没什么。”东方中愈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雷鸣生见他脸色惨白、神色恍惚,担心的问道:“东方公子,你身体不舒服吗?”东方中愈掩饰道:“刚刚头有些痛,现在好了。咱们快赶路吧!”最后凝视了一眼地上已经变成褐色的斑斑血迹,催马飞奔...
两刻钟后,东方中愈和雷鸣生来到凤归楼。白天看凤归楼更加富丽堂皇,门口还站着两个二八佳丽,看到二人下马走近嗲声嗲气的热情招呼。东方中愈如若没见,迈开大步径直走进楼去。
厅堂上放着一张红木方桌,桌面镶着一块三尺见方的白色大理石,很是惹眼。桌边坐着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半老徐娘,立时站起来笑着说:“哟,两位大爷快请坐...两位面生,不常来凤归楼吧?”
女人年纪不轻容貌倒是颇为端庄、保养的也不错,一双眼珠很是活泛、看了东方中愈好几眼。东方中愈没来过这种地方不知如何搭话,便冲雷鸣生使个眼色。
雷鸣生是三教九流无不接触,笑着说道:“早闻凤归楼大名,今日特来见识一二,不知妈妈如何称呼?”“我姓薛,来玩的哥儿都叫我薛姑姑。”薛姑姑不笑不说话,“两位大爷贵姓?”
“我姓雷、我兄弟复姓东方,”雷鸣生问道:“薛姑姑,我们久闻姬媱花姑娘大名,不知道可否方便?”
“哟!两位大爷来得不巧啊...!”不等薛姑姑说完,从楼梯上走下一人。这个人二十二三岁年纪,面目清秀、斜眉入鬓,东方中愈看了心中一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