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得水军之中,也敢对我指手划脚,真乃我所恶也,军师怎地为他说话?”
童叔文这才明白其中因由,他可是不愿得罪主子的亲兄弟,当下连称不敢,然后把话题岔去别的地方。
银辉下,长江的簌簌泠风激荡着两只船队的各色旌旗和帆布,发出猎猎的剧响,和着船体破浪的哗哗水声,形成一曲高昂的二重乐。但是,现在可没有人有心聆听这些,因为,两支船队的距离越来越接近了,水战一触即发!
九十丈!七十丈!五十丈——
“军团长,海陵水军追上来了!”在卜天志坐镇的三帆船上,高居桅杆吊斗的哨卫大声叫嚷着报告。
神情也稍稍开始紧张的卜天志抹了一把汗,挥手示意知晓,借着蒙纱灯和淡淡月色的光线,看了看快速向船体两侧飞退的长江两岸景物,然后问旁边的一个脸色发白的副将:“我们到了什么地方了?”
那名副将勉强镇定心神,看了看两岸逐渐拔高的地势山体,回报道:“已经到了鬼门峡的前面了。”那个副将忽然惊喜答道。
“鬼门峡到了?”卜天志大一听,大喜过望,在甲板上踉跄地走了一步,大喝道,“鬼门峡到了!陛下已经在那里接应我们,快叫他们进峡里去!”
“是!遵令!”
号令很快便传遍整支船队,打了一阵旗语之后,这支弱小的船队列成两大列,沿着稍稍窄小却湍急的峡口,依序进入了峡中去,因为两岸俱是高高的石岩峭壁,且内里微微拐弯,而海鲸水军船队的船只相对的小巧灵活,所以他们很快便消失在鬼门峡里,滔滔长江水还是响个不停,但却不见了方才被追杀的可怜船队。
……
海陵水军前面的船只见那支船队从自己嘴巴里跑出来,进了鬼门峡,却是拦阻不及,便停在鬼门峡的入峡处,犹豫不前。
在船队中间意气风发的李子云得报前面船只停下了,便问侍卫:“为何不追下去?”
“大将军,”那侍卫呐呐地说道,“前面就是地势险恶的鬼门峡了,而且这里临近丹阳郡,已经接近杜伏威的地盘了,再行下去的话,恐怕……”
“恐怕什么?”李子云眼看自己的妙计已然近于成功,却为这个小小的鬼门峡阻挡,心下大是恼怒,立功心切之下,哪里容得了别人说得半句话,挥手打断那名侍卫的话头,冷然道,“如今已追到此处,无功而返的话,没的给人耻笑。便是杜伏威又怎样,这老家伙何德何能占有江淮四郡,哼,我海陵军只消占得江都,与他便再无缓冲之余地,这仗肯定是要打的,早与迟又有何区别?不用理会这些,你给前面的船只传令,快快入峡,继续追击那些逃窜的官军水军,待下一见到他们,不用再等什么了,直接便击沉他们便是!”
“……遵令!”
那侍卫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童叔文,便转身发出命令了。
过了半晌,整支庞大的船队又缓缓地起动,逐渐加快了速度,为了灵活作战,又排成一大列,迎着两扇巨门一般的石壁,一一地驶入黑暗的鬼门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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