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漆黑了下来。
杨广正要招呼众女一起用晚膳,便当此时,却见值星女官匆匆入报,说道两大宫卫统领宇文伤和尤楚红。正在外面联袂求见。瞬息间,他的心中猛地一跳,连忙跑出阁外,只见宇文伤和尤楚红站在那里,满脸的焦急,见到杨广出来,都赶忙疾趋过来。
匆匆地见了礼。宇文伤凝声说道:“陛下,李密大军趁着天色,已到城外五里处了。”
杨广的心中吃了一惊,心道好险有翟娇的报讯,但他的脸上却是异常地镇定。徐声问道:“李密大军是否急行而至?有多少兵马?洛阳城防准备如何?如今是谁居中指挥?”
宇文伤与尤楚红见到杨广毫无慌张之色,沉稳异常,都暗叫惭愧,稍稍平复了有些失措的心境,前者沉声回道:“据幸存的斥候回报。最早发现李密大军,乃是午后四刻于洛阳城北的邙山,当时李密大军队伍严整的行军前来。因此不知是否急行而来。”
“他们打的旗号是大军五十万,但实际上只有十万余,与那翟娇的情报没有出入。如今居中协调指挥地乃是虚行之,据他呈报,洛阳十二门都已紧闭,东西两大水门更是下了铁栅栏,全城兵马,除开宫卫。巡防军,连各预备军,亦已全数上了城墙。”
杨广闻言,心中更是安稳,当下便叫两大统领稍待。然后转身回阁,刚进阁中大厅。却见单美仙正领着众女守侯在那里,面色有些不安,中间却只不见绾绾与沈落雁。
此时却无法计较许多,安慰了众女几句,然后便在值星女官的服侍下,穿上明黄劲装,佩上黄金剑,这番行头搭配起来,倒也显得他英气凛凛。杨广告别众女,然后出阁叫上宇文伤与尤楚红,上了车驾,在数百名轻甲宫卫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地出了皇城。
行到东城区的时候,前锋已经打探到虚行之正坐镇城防官署,而独孤峰、郎奉和宋蒙秋等各路将领则分别去了军情紧急的北、西和东三面地城墙,其中北面是李密的主攻方向。
杨广心道自己即使跑到虚行之那里也帮不上甚么,但若是去城墙第一线却能稍稍鼓舞士气,当下微微的沉吟之后,解下了自己腰间的黄金剑,叫宫卫赶去城防官署:“这是朕的天子剑,有先斩后奏之权,你速速拿去授予虚行之,叫他便宜行事。”
虚行之地能力出众,调度有方。他虽然得到杨广的全盘信任,但是上任之前毕竟只是竟陵的无名小吏,资历浅薄得很,难以服众,若是太平时候,还不要紧,但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可真地不是闹着玩的,因此杨广才授给他黄金剑,树立他的权威。
说罢,杨广便喝令队伍转去北门城墙,宇文伤与尤楚红原本以为,皇帝只是去城东区的官署遥控指挥,但没想到皇帝竟然是想去最前线,当下都大吃一惊,连忙阻拦。
“你等无须多言,以朕之武功,有什么能伤得了朕。”杨广怒声说道。
老头和老太却还是出声劝阻,他们深深地知道,这战场之上,兵危战凶,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说不定一支流矢,就能叫重新焕发生机的大隋朝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朕意已决,”杨广勃然作色,厉声喝道,“你等不得罗嗦,不然就给朕回去。”
宇文伤和尤楚红无可奈何,只好护着杨广重新起行,片刻之间,就来到北门城墙下,夜色中兵士都没有意识到皇帝会到来,而宇文伤也命令开路的部下不得声张,因此,很快地杨广就在宇文伤和尤楚红等宫卫的护卫下,登上了剑拔弩张的城墙,向最中央地城楼走去。
城楼之上,却是郎奉镇守,他得到前锋宫卫的通报,连忙地率领兴奋的亲兵前来迎接,见了礼,杨广也没有多说什么,且与郎奉登上城楼,且听他一路解说此时的状况。
“陛下,李密大军如今距离洛阳城只有三里之地,据微臣估计,他们应该会趁着天色来一下佯攻,试探我军的防备,如果时机得当,他们会加强攻势,甚至出尽全力。”郎奉引导着杨广等人上了最顶处地楼观,指点着城外远处一片火海似的火点,沉声说道。
杨广顺着他地指尖,凝眼看了过去,只见漆黑深处的大地之上,伴随着轰隆的脚步踏地声音,一望无际的火点犹如星星点点的银河,声势惊人,朝着洛阳城这边迅速地蔓延过来。
黑夜之中,即使有火把照明,也无从看清楚这来敌究竟有多少兵马,但看这仿佛燎原野火一般的火光,数不胜数,就好似有亿万之众,威势实在是骇人之极。
杨广心道李密这一招玩得不错,不见其人,只闻其声,这一上来,就巧妙地利用天时,来了个先声夺人,对己军形成强烈的心理压迫,狠狠地打压了己军的士气。
“李密倒会玩心理,丫的还配上了声光效果,莫不是心理学博导出身?”
杨广回头望向自己左右两边的城墙,隐约见到不少战士的脸上都微微变色,显然对这支擎着火把从黑暗中奔来的军队不自觉地生出畏惧之意,当下在心中忍不住地暗暗腹诽。
虽然对方的阵中火光连片,但是毕竟比不上白昼,以现在的距离,即便是杨广现在的目力,也只能隐约地望见他们滚滚逼近的前军而已。杨广运足目力,横着扫视过去,仔细观察,暗中一数,却见他们共有两面将旗,分别是徐世绩和罗士信。
“丫的!是这两个啊,看来这一次李密这王八蛋真的是下血本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