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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们一比,章本硕顿时觉得自己送得葱蒜花也够高大上了。
吕佳还在发懵的状态,之前那两首都是硬着头皮唱下来的,看车顶上黄宇又是拍大腿、又是扇脸的替她找节奏,她又想笑又想哭,原本以为又会让黄老师失望,结果第三首唱到一半,脑中莫名响起了阿才老师的拍子声,哒哒哒……
她抓住这一闪而逝的感觉,努力回忆在录音室里的状态,一时间,似是回到了那个封闭的小房间,安静的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哒哒哒……
抓到了!就是这样!
滑溜如一尾活鱼的拍子被她牢牢抓住,紧跟着牵出一线的东西、高音、尾音、转音等等,需要注意的东西都化成天生本能,在她的齿、舌、唇内反弹跳跃。
直到一曲唱完,叫好声起,被一群大妈大爷送吃的,她才醒过来。
“闺女啊,唱得真好,一般年轻人爱听的那些,咚咚咚,地在摇的那种我都受不了,不过你唱的我就喜欢。”
“这么早出来唱歌,一定饿了吧,这家肉包做得还行,吃一个。”
“穿这么少,别冻着,那,喝口热豆浆。”
“最小公倍数!摸摸是不是?我孙女、外孙女、外孙可喜欢你了!什么?不是摸摸?那就是真泥了!什么,也不是真泥?假泥?”
“姑娘,这家老板请你来唱的?小心点,听说欠了不少钱,要是他不给你钱,叫你白唱,跟大妈说,我帮你要去。”
以前也有过类似的表演,可观众从没这么热情过,呃,至少送肉包、豆浆没有过。
吕佳不知所措,本能地去找黄宇,黄宇那个烂红猪头,就是淹没在人群中还是那么耀眼。
大妈逮住章本硕,“小伙子,冤枉你了,唱得是真好,可能没开嗓,大清早的,唉,别走,大妈问你件事。”大妈一手拉回要走的章本硕。
章本硕被人群挤得快要不能呼吸,他可没大妈那副好身板,膀子一横,方圆两米内没有活物可以站着。
“大妈,您说。”
“她是你女朋友不?”大妈指着吕佳。
章本硕呆一下,马上摇头。
“哦,那我就放心了,小伙这么帅,又给那姑娘送花,还以为处朋友呢,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大妈鹰爪一松,放开章本硕,章本硕反而不走了,好奇问她:“要是她男朋友呢?”
“哈哈,是的话,就不好下手啊,这姑娘又漂亮,唱歌又好听,和我年轻时差不多,想给我侄子牵个线。”大妈看着被人群包住的吕佳,眼神恍惚,似乎在吕佳身上捕捉到一丝时光的碎片,那里闪烁着她青葱懵懂的岁月。
章本硕看了大妈一圈,找得眼睛犯懒,硬是没从她身上找到一丝像吕佳的地方。
另一边陈杰挤过来,费好大力气才把那大爷从黄宇身上拉下来,盯了半天,两手按住猪头挤扁了放远看,才认出是黄宇没错。
陈杰说:小宇,谢谢你捧场!人够多了!千万要唱下去!求你了!就一首!
黄宇忍着泪说:杰哥,真的只能唱三首,唱完就没了,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的脸遭不住啊!
陈杰一愣,问你的脸跟她唱歌有什么关系?
黄宇没说出口,默默说,是真有关系。扇脸有用,不过一定要扇到变成猪头肉才行。
他刚开心到一半的魂又从云端摔下来,想想接下来每次吕佳唱歌,自己都要提前十分钟,爬到舞台对面高处,啪啪地扇脸打拍子,那个心啊,像冰在烧。
陈杰很失落,屋里老婆忙不过来,买包子的人太多,叫他过去,陈杰回去,丁铃又挤过来,看着黄宇的猪头,轻轻碰一下,黄宇就嗷嗷叫。
丁铃心疼说:“干吗自己扇脸?”
“还不是给吕佳找拍子。”黄宇想笑一下说,结果扯得脸肉疼,嘶嘶地抽冷气,又回到冷冻猪头的表情。
“下次别这样了。”丁铃眼里闪着光。
“不行,只要能成功演出,扇一万下又何妨?”黄宇大义凛然,为了最小公倍数,为了白旗集团的重新崛起,这点伤痛算什么?别说扇成猪头,就是扇成清蒸鱼头也认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下次让我扇,我打脸可有一套了,只会事后肿。”丁铃仔细端详黄宇的脸颊,和自己手掌比大小。
黄宇心里的冰一下子化成水,一路浇下去,浇哪凉哪。
这时人群中央又响起音乐声,吕佳却不过大家的热情,等不到黄宇的指示,又开始唱歌了。
黄宇一急,脸还没扇,怎么就开始唱了?又唱成哭丧怎么办?
他自己是真扇怕扇累了,下不了手,难道——这么快——就要丁铃出手?
丁铃和黄宇的视线交汇,丁铃读懂了黄宇的犹豫,点点下巴,高举右手,我懂你,你下不了手,我来!
等等!
黄宇抱住丁铃的手,心尖还在高速发颤,这声音不对!
哪里不对?
丁铃用眼睛问,多年默契让两人无需对话,就能省掉双引号。
好听!太好听了!和之前一样!
黄宇和丁铃齐齐转头,看唱歌的吕佳,她身边一圈的大爷大妈、外卖小哥听得如痴如醉,左右摇摆,摇着摇着,造出一圈圈的人浪,层层叠叠向外扩去。
这水平,不用打脸也能维持?
还是说不是我打脸的缘故?
黄宇自恋,却不是自大。知道不能把相关当因果。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那是诗意的夸张修辞,你要真看到一片树叶掉下,就跑回家穿秋裤,那就是你脑袋有问题。
所以,问题来了,不是我扇脸的功劳,那是谁?
黄宇的目光不由落在章本硕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