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她小狗可调皮了,狗绳又不结实,小心点。她开心起来,又想到一种什么都不做的死法。遛狗时,狗绳松了,小狗窜到马路上,被车撞,不是很正常的吗?”
“她抱着小狗,站在马路边,小狗急着要去公园里撒欢地跑,在她怀里扭屁股,不安分地仰头叫,她只是看着路上的车,从左到右,从右到左,还有公园入口处的停车场,也有车进进出出。马路好,早上车速快,停车场也好,有石头蹲子挡住视线,小狗突然跳出去,司机肯定看不到。她什么都不做,只需要无视可能会松掉的狗绳,只要提早放下小狗,让它跑就好。她什么都不做。”
“这回她成功了,恰当的时间,恰当的地点,她提早放下小狗,狗绳松了,小狗窜到马路中央,被一辆车碾了,车开走了,小狗肚子破了,躺在地上,她走过去,小狗还舔了舔她的手,呜呜地叫,眼睛上蒙了层灰。她有点失望,这么快,本以为要跑到停车场,才会被车碾。她抱起小狗,冲到最近的宠物医院,医生说没救了,她说一定要救。”
“医生说就算救好,也活不久,很痛苦。她还是要救,心里说,救活了最好,半死不活的最好,越痛苦越好,她想的无数种死法中,就有死不了,半残躺床上一辈子的那种。”
“结果,让她失望了,小狗死在手术台上,她成功了吗?不,只成功了一半。”
阿秋大叫,“别说了!章老师,求求你,别说了!”她蹲下来,抱住双膝,看着数十米下的那条长河,冷得直打哆嗦。
章老师的话像解剖刀一样,切开她的皮肤,切开肌肉组织,露出大动脉,白色的骨,黑红色的骨髓,还有隐藏其中的恶心病灶。
“不要再说了!章老师!”阿秋一边流泪,一边大叫。
“快了,很快就完了,第三个部分。”章本硕继续说下去。
“这回她又想杀她朋友,是她朋友主动要蹦极的,蹦极项目是她负责,站在蹦极台边缘,她就想过无数次了,推朋友下去,听朋友在空中的惨叫,多好听。可是她不会做,主动破坏安全设备这种事,她也不会做。但是她可以不做一件事。长10米的表演蹦极绳和普通绳子没有大区别,她特意挑出来,放在显眼位置,等朋友来蹦极,朋友选了这根绳子系起来,总不是她的错吧?她什么都不做,自然也不会提醒朋友。”
“当然,朋友不会死,只是会体验一次濒死的感觉,头朝下坠入大峡谷,前一两秒的紧张刺激过后,代之而起的是流遍全身的兴奋,那时朋友正要放声大叫,却发现脚上没有预期的弹力收回,绳子还是松松垮垮的,河水像水泥地面一样砸来,朋友以为绳子断了,没来得及尖叫,绳子收紧,坠速放缓,掉进河里,上身全湿,弹回空中时,身上又湿又冷,眼耳鼻口中都呛出水来,那一刻朋友真以为自己死了。”
阿秋不再发抖,她突然想往下跳,可能没有绑好绳子,她都会往下跳,离身后这个魔鬼越远越好。
她本以为坦露自己心迹后,那人就会像王老师一样,跟她说些道理完事。
没想到他就像潜伏在自己心里的一个黑影,默默地记录下她一切阴暗的念头,吞下去,却不嚼,硬要吐在天光下,一个个排开,逼她看个清楚。
离他远一点,越远越好!
阿秋猛然站起,头晕了一下,随即张开双臂,往前倒下。
然后她就停在空中,脚还踩在平台边缘,整个人斜着。
章本硕抓住了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