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何故谋反?!”
此言一出,皇上顿时懵了。
陆元青也懵了。
内卫大统领徐元直也懵了。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懵了。
谋反?
皇上谋反?
我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要不然的话怎么会听到此等可笑的话语?
皇上谋反?
“顾爱卿这话是什么……”
皇帝也愣住了,但很快他回过神来,结结巴巴想要出声询问。
可还未等他话音落下,顾凤青便毫不客气的将其打断。
“陛下因何要假传圣旨给魏忠贤等人?”
“圣旨上居然说锦衣卫意图谋反,皇上……我锦衣卫乃天子亲军,所行之事全都是为了大夏江山,为了国之社稷!”
“如今陛下竟是假传圣旨,说我锦衣卫聚众谋反,这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冰冷的不含有一丝温度的话音传来,让整个御书房院子的温度都瞬间下降了。
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皇上更是在此刻陡然一颤,他看着面无表情的顾凤青,感受着周围的冰冷。
他左顾右看。
他环顾一圈。
他看到陆元青声嘶力竭,浑身颤抖。
他看到徐元直静立一旁,默然不语。
他看到朱永昌皱眉低头,似在沉吟。
他看到周围的无数侍卫、太监、宫女全都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从他们的身上,皇帝看到了恐惧、看到了惊骇、看到了……敬畏!
非是对皇权的敬畏!
而是对顾凤青淫威的敬畏!
这一刻,顾凤青的淫威竟是压下大夏三百年以来的皇权!
皇上心中惨然,他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哼!”
顾凤青冷哼一声,随手将圣旨丢在地上。
这一举动,又是让皇帝身躯一颤。
更是让周围的无数侍卫、太监、宫女也都是一颤。
他们跪的更加坚实,头也更低了。
“送阁老上路!”
顾凤青轻声说道。
话音落下,应含光当即狞笑出声。
他举起手中的绣春刀,高高的举起。
刀上,锋芒闪耀。
值此之时,应含光环顾左右,朗声大喝。
“你问我凭什么杀你,本官现在就来告诉你!”
“锦衣卫,天子亲军,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所以你是不是有罪,我们顾大人说了算!所以你是不是谋逆,我们顾大人说了算!”
“所以你是不是要进诏狱,还是我们顾大人说了算!”
“所以你是午门斩首还是当场诛杀,同样还是我们顾大人说了算!”
“而现在,顾大人说你有罪,那你就是有罪!”
“死罪!”
“重罪!”
“当场诛杀!”
“满门尽灭!”
“一个不留!”
暴喝声中,应含光的绣春刀轰然爆斩而下!
便在周围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当中,这把刀轻而易举的便将陆元青的的身躯一刀两半!
身首分离!
内阁首辅陆元青,死!
轰隆!
一道雷霆陡然炸响,闪电划破长空。
无数人被惊到,下意识的身躯一颤。
皇帝更是心神狂颤,脸色在陆元青身首分离的刹那陡然变得一片惨白,毫无血色。
他的表情扭在一起,他的神情狰狞可怖。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
所有人也都被应含光的这一番话给吓到了!
哗啦啦……
大雨依旧倾盆下着。
如此磅礴的大雨,也依旧洗不尽皇宫之血。
陆元青的鲜血混杂着雨水,在这院中散开、交织、流淌。
目之所及之处,每个人的裤腿边,都积蓄着丝丝血迹。
触目惊心。
顾凤青缓步朝着皇帝走去。
他的刀并未卸下,但却无人阻拦。
眼睁睁的看着顾凤青走到皇帝近前、面前。
最后,在距离皇帝只剩下两步之遥时,这才停下。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看着接下来的发展。
大夏立国三百年,历代皇帝不知杀了多少宰相、皇宫也不知发生过多少次宫变,此处也不知多少次流过鲜血。
但从未有过像眼前这一次这般,当朝宰相就这样死在皇帝的面前。
而身为一国之君,皇帝竟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一幕太过匪夷所思,也太过荒诞。
让所有人都恍若有一种置身梦中的感觉。
可这偏偏又太过真实!
看着站在近前的顾凤青,皇帝的内心极为愤怒,极为恐惧,更是极为憋屈。
他虽然极度的恐惧,但此时此刻,他却根本就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怒火。
他身躯在颤抖,他脸色很苍白,但他还是死死的盯着顾凤青,望着顾凤青平静的脸色,沉声道:“锦衣卫是朕的天子亲军——”
“但你身为指挥使,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手下还说出这样的话,是要造反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浑身一颤,紧接着便将视线落在了顾凤青的身上。
如徐元直、如朱永昌。
如哪怕明明内心极度恐惧,早已面无人色的一众太监宫女,也是不禁抬眼偷偷看了一眼顾凤青。
他们都很想知道,都很想迫切的知道——
这位江湖中的刀魔,这位大夏锦衣卫的指挥使……
他真的……要造反吗?
迎着所有人的目光,顾凤青还未开口,身后便又再度传来大队人马行进的声音。
众人下意识的循声望去,便见到楚休、陆文忠、方南、胡桓等人带着近两千黑衣刀卫而来。
他们押着一个个身穿官服的官袍,来到了院中。
从官服上看,这些官员品级不等,从九品芝麻官,再到而三品的大员皆有。
放在外间,各个也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但此刻,却无不是脸色苍白,面无血色,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黑衣刀卫押送而来。
他们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绝望。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竟是不下数百人。
“禀报大人!”
陆文忠等人单膝跪地,沉声说道:“京城之中,但凡与阉党、奸佞有所牵连着,俱都已经再次,还请大人发落!”
他们身上都带着血迹。
因为下雨,血迹不曾结痂,反而和雨水混杂,将身上所穿的黑色飞鱼服变得斑驳。
更添诡谲!
皇帝就在近前,可他们却看也不看,纷纷只对顾凤青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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