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秦金石劝说道:“四哥休要如此,请镇静,事情也许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的。”
羽燕客听了,平静了一下,说道:“兄弟,是我错了,此事定是如此,因为我的过错,造成了今日的恶果。”
秦金石道:“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四哥看到的温秀可能是一个幻觉,也许她已死了,是别人在冒充。”
羽燕客道:“幻觉,不错,自她死后,此地就充满了幻相,使人难辩真伪。”
秦金石点了点头,道:“适才我和桑凝在这里发现镜中又有另一个桑凝,此刻想来,必是幻相。其实是那血衣人隐在镜后暗道中,借机偷袭。”
羽燕客怔了一怔,道:“有这种事,必是摄魂一类的精神功法,许悠晴和朱贞所说虽然不竟相同,但大体上是对的,摩尼教确有比摄魂更高的功法,而且泪目神珠也确是落在魔教手中。”
秦金石道:“说到泪目神珠,我在武林中闻名久矣,但它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呢?”
羽燕客摇头道:“我也没见过,只听传闻说此珠是西方一位公主的眼泪滴化而成,它不是一颗,而是分雌雄二颗。传说得到它的人必有生杀大权,可以随意操纵每一个人的灵魂。”
秦金石道:“我却还听说此珠是不祥之物,遇到它的人必痛恨一生,至于说到操纵灵魂,我却不敢苟同,人有灵魂么?”
羽燕客道:“你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关键在于你是不是相信。”
他说着,转过头看了那血衣人的尸体一眼,面色苍白的道:“但从现在看来,人也许是有灵魂的。”
秦金石道:“这人其实已经死了,他同英二郎一样,根本没有了灵魂,只是一具僵尸而已。”
羽燕客道:“他没有了灵魂,那么他的灵魂在那里?”
秦金石默然一阵,才道:“也许我大师姐了解更多一些,她对灵力颇有研究,必能参透个中奥妙。”
二
明五和许悠晴心中一喜,知道紫沁终完成了对朱贞的救治,出手相助。但看见菊吟跌坐于地,又是一忧,不知菊吟受损怎样?
紫沁走过去,用手一搭,却是心坎冰凉。原来菊吟已无脉搏,竟是耗尽气力,油尽灯枯。只是菊吟修为甚深,这时还可撑着,并未就逝。见紫沁呆呆地,明五和许悠晴都觉不妙,明五便问道:“怎样?”
菊吟看着几人微微一笑,缓缓道:“三位施主保重,贫道先走一步。”说着,把目光对着紫沁,“紫一侠,我有几句话,你可要听?”
紫沁点点头,道:“道长,请说。”
菊吟道:“我沿途进来,一路做了记号,紫施主引诸人退出时,记住顺此倒退,就……”说到这里,菊吟眼光暗淡,声音低落,紫沁忙用金针刺穴,菊吟精神一振,又道:“我右手上有一个斑指,每到拐弯处便印下一个印记,见印右转,切记。”
紫沁道:“我记得了。”
菊吟看着她微微一笑,目光中露出慈祥,道:“我有时可能对你过于严厉,你不怨我吧?”
紫沁道:“不会,我知道长是一片诚意,是长者的爱惜。”
菊吟颔首道:“我纵横武林多年,眼见前辈们渐渐凋落,后辈们见过的,除了明五,全不是能成大器者,但今日却见了紫一,很好,真的很好。”
紫沁听了,不由眼中含泪,道:“道长,紫一必不负你。”
菊吟道:“好,好,其实今日所会诸人,都很不错。”
紫沁道:“是,是。”
菊吟眼神又一次转弱,身子一斜,说道:“扶住我,扶住我,我要去了。”
紫沁伸双臂抱着他瘦小的身躯,却听菊吟在她耳旁喃喃道:“带他们出去,不要让他们留在这里。”
明五闻听,一条铁铮铮的汉子也滴下泪来,道:“道长!”喊了一声后,却再也接不下去。随后菊吟长吟道:“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念毕,瞌然长逝。
紫沁抱着菊吟,一阵悲伤涌上心头,她这才知道,同菊吟短短几天的接触,这位长者对于她来说是如此之重,他就象一位祖父,总是看不惯小辈的一些行为,但仍然爱护。他活着时,许多人厌烦他,而一旦真真失去他,才知道他的好处和不可或缺的地位。紫沁现在强烈感到没有了菊吟,她将怎样的艰难,遇到问题她已无人可问,再也没有菊吟的帮助和解答,也再也没有人提醒她下一步该做什么,如何去做。
一边的明五则红着眼上前,盯着菊吟的面容看了好一会,象是要把这张脸装进记忆中带走,随后他跪到在地,拜了三拜。而这时许悠晴流泪在旁唱道:“来如流水兮逝如风,不知何处来兮何所终!……”歌声凄迷,令人不胜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