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鸿宇眸光一沉:“婉宁?你之前审问同仁药铺掌柜,如何就会想到亲家姑娘暴毙和刘老先生当年的病入膏肓,都和张阎王有关?”
“这个只需动脑子想想,就能发现很多疑点。
临城虽不富裕,但谋生的法子颇多。连李麻子都能以贩卖耗子药为生,刘老先生桃李满天下,难道他就找不到一条赚钱养家糊口的法子?为何他非要上山去砍柴?
无疑,会选择如此笨拙费力的谋生方式,他是被人逼的。而这个逼迫刘老先生之人,只能是张阎王。
既然张府与刘氏已成了亲家,张阎王为何还要这么做呢?我想来想去,想到了街坊们说刘家祖祖辈辈开学堂都是免费的话。
诚然,附近的老百姓经常会送些米面粮油表示感谢,但这些能解决多大问题?难道还能让刘家一直维持书香门第的规模?
所以,刘家必有让他们赖以生存的祖业。
张阎王在临城欺行霸市并非一两日,放着刘家这样一头温顺的大肥羊,他如何不眼馋?
故,所谓的张花抢亲,无非是张阎王谋夺刘氏家产的幌子。而成就张花和刘安的姻缘,不过是张阎王馈赠女儿玩闹的红包利是罢了。”
“不会吧?”慕鸿宇惊道:“我们并未查到刘家有任何祖业呀?”
“切!”宋婉宁不置可否:“张大人掌管户部,临城衙又与张阎王勾结多年,大人您能在官府查到什么?
昨日与街坊邻居谈话,大人您就不觉得老先生说的那些往事很奇怪吗?
他说,刘安被张家下了药,落入张花彀中的当天就被县衙收了监。而官府查封刘氏学堂不算,还褫夺了刘老先生和刘安的秀才称号,甚至抹去刘老先生的过往,贴出告示,终生不准刘先生考取功名。
哪有老丈人对女婿一家是这等赶尽杀绝的?就算小惩大诫,想逼迫刘安娶了张花,这种法子是不是也太过分了?难道张阎王就不怕寒了女儿的心?
好歹刘安是张花自己挑选的夫婿,就算刘安性格懦弱,张阎王这个老丈人为了自家面子,是不是也该留有一丝余地,以便女儿婚后好扶持他们,至少为女婿谋个好前程,为张花的将来立个保障?
可张阎王非但没有扶持的打算,还连带着刘老先生一起将船一竿子打沉。哪有人为了惩戒女婿,株连老亲家至此的?而要多大的罪过和仇恨,才必须做得这么绝呢?”
问题是,再蛮横的人也不能公然跑到别人家里去抢夺东西。所以,张阎王就给自己找了个帮手,这个帮手便是他的好女儿张花。
故,我有理由怀疑,当年张阎王和张花联手害死亲家姑娘,乃是为了斩断刘家的后路逼婚。但让刘老先生久病膏肓,却是张阎王瞒着张花给刘家的一个下马威。而张花多年来始终歇斯底里地找茬,不仅仅是习惯使然,更是张阎王通过夏桑从中挑唆,故意授意的结果。目的就是瓦解刘家,最终渔翁得利。”
“难怪这些年刘安已被张花教成惧内的懦夫,在外却依然保持着行侠仗义、帮扶弱小的本心。”慕鸿宇恍然大悟:“大约他们刘家的家传古训便是如此吧?”
“极有可能!一个人能在逆境中依然慈悲天下,多么难能可贵?只可惜刘家人一味服软退缩,硬生生将自己养成逆来顺受的沸水青蛙也逃不脱噩运,反而滋长了张府变本加厉的迫害和嚣张。大人且仔细想想刘老先生去岁受伤之事,可有觉得蹊跷?”
“这个我之前就想过。”慕鸿宇的面色颇为凝重:“一般的读书人虽手无缚鸡之力,却心思细腻为人谨慎,比较善于保养。因此,文人不像武者,文人大多极少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