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娘亲可小气了,谁都瞒着。不过祖母知道呀,祖母天天收拾屋子,娘亲不管藏什么祖母都知道。我亲眼看见祖母找到娘亲藏糖豆豆的盒子,当时祖母馋得很,把糖豆豆倒在手里搁鼻子底下嗅了很久,还哭了。”
“既然你祖母很馋,那她没把糖豆豆偷走吗?”
“偷东西是不对的,祖母才不会做!”
这句话说出口,刘子敬便像意识到自己当日也用了偷。他低下头,十分纠结地说:“姐姐,你和叔叔能不能别告诉爹爹我偷了娘亲的糖豆豆?我只偷了几粒,自己一个也没舍得吃,祖母都原谅我了。”
“你祖母知道你偷了娘亲的糖豆豆?”
“知道!娘亲把粥喝掉之后,我就把剩下的糖豆豆都给祖母了。我想做个孝顺的好孩子,想孝顺娘亲,也想孝顺祖母。姐姐、叔叔,我真的没有撒谎,真的没有偷偷吃,连舔都没有舔一下。祖母都原谅我了,还说,只要我以后再也不偷,依然是好孩子。”
宋婉宁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她硬忍着将眼泪擦掉:“你把糖豆豆给祖母,祖母收了吗?”
“收了啊,母亲好开心的,说我孝顺,还说糖豆豆要留下以后慢慢吃。”刘子敬笑着说道。
“其实……”红着脸舔了舔嘴唇,刘子敬不好意思道:“其实当时,我很想让祖母给我一粒,哪怕让我舔一舔也好。我真的只想舔一舔,只是,我看祖母那么喜欢,没敢说。”
“嗯!”宋婉宁含泪点头:“姐姐相信你。我们小子敬是世上最孝顺、最懂得约束自己的好孩子。姐姐想知道,你娘亲发现你给祖母糖豆豆后,生气了吗?”
“娘亲不知道我偷了她的糖豆豆,她睡醒后端起床头的小米粥便喝了。姐姐?我是不是很孝顺、很聪明?”
问出最后一句,刘子敬的小脸上都是骄傲和得意。那样纯真的笑容和满足,比世上任何繁花都要令人向往。
“孝顺、聪明,小子敬最孝顺、最聪明……”再也说不下去,抱紧刘子敬,宋婉宁泪如雨下。
所以,这才是事情的真相。
可有谁能想到,整件案情居然是这样的?
其实从头到尾,这起案件就没刘安和刘王氏什么事儿。张花虐待公婆,让夏桑不但购买了砒霜,还悄悄盗走了刘王氏准备毒老鼠的耗子药。她把两种毒药混在一起,故意弄成糖豆豆的样子,在那日被刘安痛殴之后,假借三岁的儿子之手,想要毒杀刘王氏。
只可惜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都不想让张花的歹毒得逞。因为刘子敬懵懵懂懂的拳拳孝心,因为孩子无比善良的纯真,刘王氏非但没有服毒遇害,那混合着砒霜和老鼠药的剧毒毒药,被张花阴差阳错服下,毒死了她自己。
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谁种下的恶因,就必须自己采摘结下的恶果。在这起看似简单实则内含无数隐情的特殊案件中,张花乃是最令人发指的死者,刘子敬是这世上最无辜的凶手,刘安是最可悲无知的同谋帮凶。而刘王氏,则是最最绝望的知情者。
想那乌鸦容貌狰狞,声音粗陋,被百姓称之为灾鸟,但乌鸦会反哺,乃孝鸟。刘王氏和刘老先生这对鞠躬尽瘁的老人掏心挖肺地养育儿女,最终却惨遭儿媳欺凌、虐待,屡下毒手。
这世上有些人,当真不如鸟。
至此,宋婉宁彻底明白了刘王氏的苦心。也终于知道,这位善良的悲情老人,为了保护儿子和孙子,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慕鸿宇气得双眼喷火,一连骂了两句“该死的母大虫”才平静下来。用手摁了下宋婉宁的肩膀,他低声问:“宋婉宁,我们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