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鸿宇的动作一气呵成,将棺盖猛地推开,他一个鹞子翻身,已来到宋婉宁身侧。
待尸毒散发得差不多,慕鸿宇挥手示意大伙儿过去。可是,看清楚棺材里的情形,别说慕鸿宇,便是宋婉宁也惊得目瞪口呆。
那天逼迫同仁药铺掌柜和夏桑招供,夏桑虽记不清四年前的药方,掌柜却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宋婉宁知道,毒害阿香的药物极有可能是砒霜。
砒霜中毒最常见的便是出血和肝脏损害,倘若普通人家用普通棺木下葬,尸体经过四年底下深埋,估计早就变成一具白骨毫无线索可查。但阿香的棺木是檀香木,用檀香木保存的尸体别说四年,即便四十年,也不会腐烂得皮肉全无。只要尚保留着部分肌肉和内脏,宋婉宁就能验出阿香的真正死因。
故,宋婉宁一直对今日的开棺验尸极有信心。
让宋婉宁万万没料到的是,棺盖打开,里面居然没有尸体。除了一些陪葬的金银首饰外,棺材中只有一滩漆黑的污水,竟连一根毛发都找寻不到。
刘安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宋婉宁忙取出针包施救。
慕鸿宇心知事情有异,索性带人开始在墓地四周转悠勘察,寻找蛛丝马迹。
少顷,他凑过来悄声道:“宋婉宁,西北方向距此十丈处有块洼地,坑里有不少积水,我方才亲自下去查验了一下,里面的底泥十分松动,好像被人掏挖过。”
“十丈远?水坑里的泥土会松动?”宋婉宁不由冷笑:“果真好手段,从那么远就开始挖,他们倒是肯下血本!”
才说完,刘安浑浑噩噩醒转过来。目光尚未凝聚,他便哭喊道:“是什么?宋姑娘,他们究竟给阿香用了什么毒?为何阿香的尸体不见了?”
“稍等!”丢给刘安个安抚的眼神,宋婉宁摘下面巾,将头伸进棺材里使劲嗅了嗅。
片刻后她大惊失色,突然问:“刘安?你能否确定当日出殡下葬的就是阿香本人?”
“当然!”刘安诧异:“我虽没有颜面去吊唁,但我与阿香自幼青梅竹马、感情笃厚,她受我所累枉送性命,我怎样都得送她最后一程。所以那日出殡,我专门躲在人群中护送。我是亲眼看着阿香被家人装棺入殓的,绝不会看错,那就是阿香本人。”
像是生怕宋婉宁不相信,刘安又补充:“对了,那日送葬队伍皆出自阿香本家,并无外人,我一直尾随他们来到此地,待所有的人都走后,我才现身,单独留下在这儿陪阿香说了整整一夜的话。否则,阿香阖家还乡,我岂会知道她被埋在如此荒凉之处?”继而又皱眉问:“宋姑娘?你这般问到底何意?”
“那就是了。”宋婉宁的眼眸黯了黯:“之前你曾告诉我阿香的棺材为檀香木,所以即便时隔多年,即便知道阿香是被砒霜毒死的,我也没认为验尸有多困难。
我以为,阿香的尸体形态会变得难看恐怖些,但至少能保留大部分肌肉和内脏。可眼下看来,他们给阿香用的,不仅仅是砒霜。”
“啊?”刘安一怔,声音立时开始颤抖:“砒霜还不够毒,难道他们又给阿香毒上加毒了?”
“嗯!”宋婉宁肯定地点点头:“阿香的尸体已彻底变成了这摊污水,我暂时无法确认凶手给她下了什么毒。但这污水中除了尸臭和血腥,还混合着一股特殊的气味,有些像江湖中人使用的化尸水。”
“化尸水?是何物?”
“化尸水化尸水,顾名思义就是能迅速让尸体腐烂化成污血黑水的一种烈性毒药。这东西十分阴毒,为正规行仵作不容。故,只流行于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