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慕鸿宇有些吃惊,“刘老先生和阿香都是尸体被人动过手脚的?”
宋婉宁摇摇头:“不是的,阿香的坟墓是最近才被人挖开的,刘老先生不是,应该是生前被人下毒,死后毒素发作蔓延到全身的。”
刘安霎时变得惨无人色。
夏桑的口供宋婉宁给他看过,口供里并未提起去岁刘老先生摔下山崖后张花有毒害刘老先生一事。故,即便心中怀疑,刘安今日也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宋婉宁开棺验尸,只为从刘老先生摔断的双腿中寻找被人推下山崖的证据
刘安始终坚信,刘老先生是伤势加重被活活疼死的。直到此时此刻,刘安方知,刘老先生不但遭人加害,还被人下了如此厉害的毒,竟在死后都要遭受地狱酷刑。
内心空前愤恨,刘安瞪着血红的眸子,神情却异常冷静。
见他能克制住情绪,宋婉宁赞赏地点点头:“其实拿到同仁药铺掌柜和夏桑的口供时,我就猜测,刘老先生和阿香都有可能是被他们毒死的。只是缺乏证据,而你和邻居都称刘老先生乃伤势过重而亡,所以我不敢胡说。眼下看来,我当初的猜测并没有错。”
说完,宋婉宁走到验尸台前。大致将尸体翻看一遍,她蹙眉思考,一言不发。
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她一把扯掉面巾,竟将脸凑至尸体口部,一边扇动鼻翼用力嗅,一边使劲去抠尸体的嘴巴。
昨日开棺寻找阿香死因时宋婉宁就这么做过,当时她动作太快,且棺木中没有尸体,众人虽被她吓了一跳,却也能接受。可眼下摆在大伙儿面前的是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宋婉宁如此凑近,感觉像是要去亲吻尸体,众人不由纷纷皱眉干呕,便是刘安,都觉异常恶心。
慕鸿宇更是大惊,伸手便将宋婉宁拖开:“宋婉宁?你做甚?”
“慕老爷做甚?”与慕鸿宇同时发问,宋婉宁的脸色有些难看。
压根不在乎宋婉宁的怒气,慕鸿宇脱口道:“你乃仵作,难道不知尸毒的厉害吗?怎可如此接近尸体?万一出事怎么办?”
“不会,我提前服用过解毒丹……”
“解毒丹又不是万能的,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办?”
似乎真的被慕鸿宇激怒了,宋婉宁双手握拳,眸中皆是怒火。但她一瞬不瞬盯着慕鸿宇的眼睛瞧了片刻,目光竟渐渐柔和下来。
“大人无需担心,真的没关系,我就嗅了那么几下,时间很短,还不至于中毒。而且慕老爷,您快来瞧瞧我到底发现了什么?”
慕鸿宇尚未来得及回应,宋婉宁已再次走到验尸台前。
这回,宋婉宁没有凑近尸体的嘴巴去嗅,而是从药包里掏出一柄小匕首,动作麻利地切开了尸体已腐烂的两侧咬肌。
慕鸿宇正想喝斥阻止她,刘安却猛地扑上来:“宋姑娘?我爹的舌头呢?为何我爹没有舌头?”
这话让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气,“哗啦”一下围上来。
慕鸿宇瞧清楚后也愣怔住。没错,被宋婉宁彻底切开咬肌的尸体,此时口腔大开,里面特征一目了然,竟只有半截舌根。
宋婉宁的声音冷若寒冰:“一具仅仅下葬了一年的尸体,即便被人下过毒,腐烂得比较厉害。但,在尚未彻底白骨化之前,他的舌头也不至于烂成这般。当真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刘安,现在你可知张花到底是个多么歹毒之人了吗?你是否对她还顾念夫妻之情,还愧疚得想要以命偿命?”
刘安一个踉跄,额头险些磕在木台上。
宋婉宁看他一眼:“去岁刘老先生摔下山崖,你和你娘被张花下了禁足令,无法接近你爹。便是夏桑,都以为你爹无人伺候,被张花扔在柴房里自生自灭。
但老天爷却知道,有个人,每天都去给你爹喂药,当真‘伺候’你爹无微不至,是个百年不遇的‘好儿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