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酷刑

    宋婉宁也不管他，深吸一口气压住满嘴血腥，她低声道：“我现在要检查刘老先生的双腿，若是损坏了他的遗骸，刘安，还请你多多见谅。”

    说罢，拿起小匕首，宋婉宁直接沿着刘老先生的大腿切了下去。没多久，一副完整的腿骨便被宋婉宁从尸体身上剥离下来。

    此时的刘老先生已死亡一年，腐肉上早已没了血迹，摆在众人眼前的这幅腿骨虽极其恶心，情况却一目了然。

    一手拾起一根腿骨，宋婉宁朗声道：“大家请看，这是刘老先生左腿腿骨，这是右腿。两条腿骨上，从股骨到胫骨和腓骨依次排列下来，我数了数，共有三十四处骨折，用寸骨皆断来形容也不为过。

    正常情况下，人体受到外力作用，腿部比较容易损伤的地方乃是关节和韧带。所以，摔断腿的人大多表现为膝关节和踝关节脱臼、断裂，或者韧带撕裂。

    另外，因为人是活的，并非死物。疼痛时，人会下意识地进行自我保护。好比我不小心滚下山坡磕破了头，在昏迷前，我一定会不由自主想用手去护住头颅。这样的行为是一种本能，只不过有些人经过训练，做出这种动作很快，能及时避免头部受伤。而有些人的动作会慢一点，昏迷前只来得及摸一下自己的脸。

    但不管怎么样，昏迷前，伤者都会因为疼痛发生相应的肢体改变，腿部受伤也一样。因为腿终究不是头，它很长，可以弯曲，在摔下山崖这段时间里，受到疼痛趋势，伤者会自然而然蜷缩身子，把腿弯曲起来，绝不会像木桩子似的直挺挺地伸展开双腿滚下去。

    环视一圈，宋婉宁一字一顿地问：“那么各位，你们认为，蜷缩起身体一路磕磕碰碰滚落山崖的刘老先生，他有多大可能，会把自己的两条腿摔断成这样？”

    “可若刘老先生从高处摔下来时，一路上都剐蹭着岩石等尖锐物，岂不是很容易导致关节以外的地方发生骨裂吗？”一名衙役脱口问道。

    “当然会有这种情况，但不管怎么摔、怎么剐蹭，都绝不可能把那么长的腿骨剐蹭得寸寸断裂吧？”

    见衙役被自己反问住，宋婉宁轻叹：“因此，刘老先生的这两条腿根本不是摔断的，它们是被人硬生生打断的。

    凶手打断刘老先生双腿的工具应该不是普通棍棒，更像是一种特殊刑具。而这位施刑罚者极其擅长动用私刑，他应该是长期供职于衙门牢狱之地的专业刽子手！

    “啊？”所有人皆惊呆。

    慕鸿宇的脸色前所未有地难看。

    宋婉宁分析得没错，他在第一眼看见刘老先生惨不忍睹的腿骨时就想到了。常年供职于衙门，慕鸿宇太清楚哪些刑具会对犯人造成何种伤害，刘老先生腿骨的伤情，分明就是被刑具一寸寸夹断的。

    这样的酷刑非常人能够遇到，而这种刑具也并非普通人会使用。故，对刘老先生下手之人势必非常熟悉各类刑具，尤其擅长使用极度残忍的刑具。换句话说，张阎王的手里，豢养着一批职业打手，这批职业打手经常私下里行刑逼供，手段极其残忍、狠辣。

    想一个乡下的土霸王，即便他是为户部张大人敛财，到处欺男霸女，肆意侵吞百姓的家产，他又有什么必要偷偷培养这样一批特殊的打手呢？

    理由只有一个，慕鸿宇信口开河时给张大人扣的大帽子歪打正着了，户部的张大人，确实在暗地里招兵买马，意图谋反。所以他让张阎王帮忙豢养打手，以便起事时能以朝廷重臣的家人为筹码，迫使朝臣们就范。

    也就是说，张大人想自立为王。

    很显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不止慕鸿宇一人，所有的衙役都铁青着脸，吃惊得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