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宁这话实在大胆,可却说出了事实。毫无疑问,黄国安手握兵权威名在外,乾巳帝本就忌惮他,如若再有什么风吹草动,朝中立刻便会有人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由弹劾。那么,一代名将的下场可想而知。
继续说下去恐招杀身之祸,慕鸿宇不由转移话题:“黄老将军隶属兵部,张大人掌管户部,二人相交不多,张大人嫁祸他做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宋婉宁不置可否:“或许是因为户部掌管军饷、粮草等物资,比较容易拿捏住黄家军的软肋,想讨点好处。但黄老将军脾性耿直,不愿对张大人摇尾乞怜,从而结下梁子呢?
当然,亦有可能是黄老将军曾经弹劾过张大人。总之,张大人不敢轻易招惹黄老将军,却不妨碍他背地里给黄老将军使绊子。张花一案震惊朝野,张大人若借将错就错借机嫁祸,当真再恰当不过了。”
这其中利害关系慕鸿宇比宋婉宁更加清楚。
其实根本无需去打听,以张大人的敛财手段,平日里定然没少克扣黄家军的粮饷物资。但他一直奉行边做biao坊的原则,京城内外只瞧见他清正廉洁的一面,谁也不知他私下里阴暗丑陋的嘴脸。而那黄国安乃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暴脾气,便是当今圣上也要怯他几分,他受了张大人的窝囊气,自然不会给户部好脸,兴许在私下里早就与张大人互掐过。
偏偏黄国安正气浩然,即便对张大人的龌龊人格一清二楚,也不屑于背后说三道四,他又常年驻守寒城边关,天高皇帝远,因此,这京城里便没有人知道黄国安与张大人不睦。
只可惜正人君子遇到腌臜小人势必要吃亏,此番黄国安率亲卫军归家省亲,恰逢多事之秋,张大人索性秋后算账先发制人,找人假扮成黄国安的亲卫军,不但大闹刘氏祖坟场,剿杀朝廷命官,还借机嫁祸黄家军。
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一箭双雕好计谋!
……
心中有些愤怒,慕鸿宇就想直接离开。
“慕鸿宇你去哪里?”宋婉宁叫住他问道。
“我把那个送信的人找回来。”
宋婉宁摇头说道:“不用了,你找人去见见于廷尉,他知道怎么做的。”
仔细瞧了瞧慕鸿宇的脸色,宋婉宁又道:“便是于廷尉上门稍微试探,以黄老将军那等暴脾气,势必几句话就能将事情揭穿。而于廷尉,他的官阶比蒋政大人高,京畿卫戍又乃京城重中之重,蒋政大人是如何请动他调兵遣将的,想必于廷尉比你我更加清楚。
所以,我们只管在衙门坐等。我想,要不了多久,于廷尉和黄老将军就会亲自登门,来衙门拜见蒋政大人和您。”
慕鸿宇的目光闪了闪。
倘若张大人不但想借刘氏祖坟场之事嫁祸黄家军,还想同时牵制住京畿卫戍。那么,近日内京城可会发生什么事儿?
越想越觉得心惊,慕鸿宇脱口问道:“宋婉宁,我们既然已有所察觉,为何不主动登门拜访于廷尉和黄老将军?那样不是可以节省时间,还能避免节外生枝吗?”
“慕老爷可听说过官威?”
不待慕鸿宇回答,宋婉宁轻叹:“即便于廷尉与蒋政大人交好,能给慕老爷您几分薄面。可黄老将军常年驻守边关,对朝臣们并不了解,他就没几分脾气吗?您为官多年,朝中有多少文武大臣想要与黄老将军交好,皆被他拒之门外,难道大人您就能幸免?”
怔了下,慕鸿宇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