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道理?黄国安眉心一跳。刘安虽深藏不露,但出自书香门第,本案嫌犯却来自穷苦人家,且至今,都不知他想做甚。如何能将两人同日而语?简直乱弹琴!
还要质疑,却听宋婉宁突然扬声道:“钱老板,您家是开矿的吧?能否将钱家矿工名册提供一份?”
黄国安和慕鸿宇一怔,同时扭头望过去。
许是听见宋婉宁问话,衙役们不再阻拦钱富贵。可钱富贵并不上前,只是极为警惕地打量着宋婉宁:“姑娘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宋婉宁连看都没有看钱富贵,依然低头凝视脚下,倒真像慕鸿宇所说,她在找金子。
她这般模样瞧在钱富贵眼里莫名刺眼,钱富贵虽是商人,却财大气粗,怎甘心被个小丫头瞧不起?脑子一热,想都没想便道:“姑娘简直异想天开,你的要求草民做不到!”
“嗯?”宋婉宁终于抬头看过来:“为何?”
“姑娘可知草民是何身份吗?”
“身份?你是指皇商?”
“既知草民乃皇商,姑娘怎会提出这等狂妄大胆的无理要求?”
这话让宋婉宁面上表情微僵。
眯眼打量了钱富贵片刻,她背着双手走过来,行至钱富贵面前也不停下,又围着钱富贵转了两圈,才道:“你的意思是,因为你是皇商,地位高人一等,所以,即便京畿卫戍和衙门联手办案,你也可以忤逆不遵?”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指责他妄自尊大、图谋不轨,钱富贵大惊失色。
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慕鸿宇也黑着脸走过来:“皇商又如何?皇商就可以不遵守我乾巳王朝律法?当然,钱老板身份尊贵,不能与我等相提并论。那就请钱老板将此事禀明皇上,让皇上下旨派人来亲自督办吧!”
自古以来商人都是最没地位的,便是富甲天下,也难入豪门士族的眼睛,更何况皇家?一个皇上的钱袋子,不过府门口出现几具泣血纸人这种小事,钱富贵哪敢去惊扰圣驾?
心头怒气顿散,钱富贵直急得满头大汗:“草民……草民不是这个意思。姑娘既知我钱家乃是开矿的皇商,岂能不知矿工名册都是机密?故,草民还请大人们体谅。”
……
宋婉宁说道:“行吧,不看就不看了,不过钱老板是不是可以说说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
“什么?”钱富贵愣住了。
“怎么?钱老板听力那么好,却没听见我之前的话?还是说,这位少年并非你钱家矿工?”
“姑……姑娘的话草民听见了。”钱富贵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只是钱家矿工数量庞大,草民……草民岂能每个都记住?所以,姑娘说的这位美……美玉少年草民不认得,草民也不知钱家矿工里是否有这样一个人。”
“钱老板是在打哑谜,还是在同我装糊涂?”长睫垂落,宋婉宁竟勾唇浅笑起来。
“姑……姑娘这是何意?”钱富贵愈发心惊胆战。
“我才说过这少年生得清俊文秀,混在人群中如洗尽铅华的美玉,极好辨认,钱老板便告诉我记不住每位矿工,也不认得这位少年。难不成,这少年在钱家矿上干下了惊世骇俗之事,钱老板也一分一毫记不得了?”
“啊?”钱富贵失声惊呼。
可是下一瞬,他便矢口否认:“什么惊世骇俗之事?姑娘说的草民听不懂。我们钱家的矿工个个体格健壮五大三粗,且都目不识丁。哪里会有姑娘说的清俊文秀,美玉般的少年?”
这话与之前所说自相矛盾,宋婉宁却不揭穿,只似笑非笑瞧着他:“真没有?”
“真……真没有!”钱富贵的声音有些发颤,竟不敢再直视宋婉宁清澈纯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