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将火把举起:“人死了,没办法救了,只是这里太黑了,还没查出来死亡的时间和死因。”
宋婉宁道声谢,开始打量周围,发现地窖里有很多的杂物,还有一些蔬菜。
这样的环境?
宋婉宁微微蹙眉:“这里不适合验尸,我们得想办法将尸体弄上去。”
“老夫来背!”一提到正经事,黄国安立马收起乱七八糟的心思,自告奋勇。
然,他才伸出手,就被东方泽跨前一步挡了回去:“怎可让老将军做这种事儿?不符合您的身份。还是我来吧!”
“无妨!”黄国安倒也不计较,大咧咧道:“老夫不介意身份地位,也不在乎你们没我官儿大。眼下老夫协助婉宁破案,此乃老夫职责所在!”
“不是身份地位和官儿大官儿小的问题,亦不是谁的职责。而是尸体不知道在这地窖里存放了多久,上面定然沾染着尸毒。”索性将火折子塞进黄国安手里,东方泽从袖袋中摸出白巾蒙了口鼻,又戴上手套,语气依然不卑不亢:“老将军身体再硬朗也上了岁数,没有防护万万碰不得这等不干净之物。”
“东方太医说的对!”宋婉宁也从袖袋中摸出白巾和手套穿戴上:“老将军且先上去等吧!我和东方太医这就想办法将尸体抬上去。”
黄国安戎马一生,一直觉得自己老当益壮,眼下突然遇到桩凶杀,他很渴望能近距离观察甚至接触尸体,哪里肯眼睁睁看着两个小娃娃忙乎?但他又知自己不专业,生怕碍手碍脚将尸体破坏了,扭捏片刻,终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了。
然,才迈了两级台阶,他又停下,眼巴巴道:“婉宁,你和东方太医这个蒙脸的白巾子和手套可还有备用?借我一副用用嘛!待会儿你们上去验尸,也让我摸摸尸体好不好?”
宋婉宁头也不抬,随口道:“尸体有什么好摸的?”
“老夫不就图个新鲜吗?”
“新鲜?”动作一顿,宋婉宁终于抬头:“您老戎马一生,见过的尸体还少啊?”
“那怎么能一样?你就借我一副行不?”
但见这老头儿一脸讨好,精光四射的眼睛里几乎要眨巴出花儿来,宋婉宁有些哭笑不得,只得从袖袋中摸出另一副白巾子和手套递给黄国安:“这本是给慕大人准备的,今日慕大人不在,您老便跟着沾点光。不过,可不许告诉慕大人,他若知晓我这般由着您瞎胡闹,会训斥我的。”
“好说好说,我一定不告诉他。”痛痛快快应了,黄国安接过白巾子和手套,三两下便爬出地窖。
宋婉宁在提到慕鸿宇的时候,东方泽的眼眸闪了闪。待黄国安一上去,他便开口问:“婉宁?你怎么连防护面巾和手套都替慕大人准备呀?还随身携带?”
“哦!”宋婉宁随口道:“京城繁华却也鱼龙混杂,我们大理寺不同于别处,经常会在外面碰上一两件案子。有时情况紧急回大理寺拿东西不方便,我就总随身带着,就跟咱们都喜欢时时在袖袋里装几种救命良药差不多。”
“那慕大人自己都不准备吗?”
“他?”宋婉宁眉头一挑,却在黑暗中微微扬起唇角:“他大大咧咧,又不是仵作出身,哪里能想到这些?我若不帮他备着,便是丢弃在乱葬岗子两年的腐尸,他也会直接给我背回来。届时病了不好了,还不得我伺候呀?”
“你和他……真好。”东方泽嗓子微哑。
这话带着隐隐酸涩,若在平时,以宋婉宁的细腻未必听不出来。可是眼下宋婉宁的注意力都在死尸身上,地窖里又十分黑,她也没留意,只应了声“是挺好的”,便弯下腰抹黑将尸体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