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几十处重伤都不是致命伤。死者真正的致命伤在头部。”
东方泽修长的手指沿着女尸额头上的大坑描了一圈:“大致上我们能看出这坑有些弧度,没有呈现出明显的创角。所以,这是用榔头或者铁锤之类的东西砸出来的。并且,凶手是个练家子,一击之下,便将活生生的人砸死了!”
“嗯!”宋婉宁点了点头。
但下一瞬,她却解开衣袖,摸出一小块磁石来。
一见她这动作,东方泽便愣住了。
不过东方泽的反应极快,宋婉宁才将磁石攥在手里,他已将女尸翻了个个,左手托住女尸的下巴,右手插进女尸的头发中仔细摸索起来。
片刻之后,东方泽眼眸一亮,冲宋婉宁点点头。
宋婉宁也不多问,把磁石递给他,东方泽便将磁石放在女尸后脑的某个部位。果然,“当当”几声轻微脆响,银光闪过,磁石上已多出几根沾满血迹的铁针来。
这些铁针比普通绣花针长出三寸左右,极细,几乎能与东方泽和宋婉宁实施针灸所用的银针相媲美,只是锈迹斑斑,一看便知是废弃的旧针。
饶是东方泽见多识广,治疗疑难杂症无数,看见这几枚铁针,也不由头皮发麻:“婉宁,你是如何知道死者被人后脑插针的?”
“我不知道!”宋婉宁摇头:“如你所说,尸体腐烂比较严重,皮外伤大多被掩盖。而你方才验尸的手法和过程我亦亲眼目睹,没有任何问题,且有些地方比我验得还要仔细谨慎些。
引起我注意的,乃是你说凶手是一下子将活人砸死的。”
伸手摸摸死者的后脑,她又道:“众所周知,头颅最薄弱的部位是后脑,不管是棍棒或者石块,只要突然重击后脑,都有可能导致立时毙命。”
“然额头却不一样,额头乃是一整块骨骼,十分坚硬,穴位极少,亦没有骨缝。通常情况下,砖块、榔头、锤头之物砸在额头上都很难令人一下子毙命。除非,凶手用刀具插入受害人额头,刺破大脑。”
“这具女尸显然不是锐器刺穿头颅所亡,故,额头上这个坑,有可能不是致命伤。既然致命伤不在额头,就有可能在别处,而死者身体所有部位唯一不容易暴露的,便是被头发覆盖住的后脑。所以,我只想用磁石试一试。”
“我方才见你用手指触摸,停留部位恰恰在枕骨大孔区上,这个部位很软,手指轻轻摁压都可以触到小小的凹陷,可见,死者乃是被这几枚歹毒的锈针刺入方才瞬间毙命。”
“凶手非常狠毒,枕骨大孔区本就是头颅上最容易致命的部位,他还担心死者不死,故意选择了生锈的铁针。这般,就算当时刺歪了,死者也会被这几枚铁针折磨产生剧痛,最多十二个时辰,必死无疑!”
话音刚落,只听“畜生!”一声响起,黄国安额上青筋暴起:“居然用这么歹毒残忍的法子对待一名老妪,当真猪狗不如!”
“确实猪狗不如!”这六个字说出来,宋婉宁意味深长地看了钱夫人一眼。
钱夫人被她看得浑身一抖,又往后退了两步。
众人尚未从宋婉宁带来的震撼中反应过来,黄国安又嚷道:“不对啊婉宁?”他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一大群人乱哄哄地打在一起,谁想趁乱加害这老妪太容易了,凶手何苦费那么大力气弄这些生锈铁针?”
“老将军的嗅觉越来越敏锐了,当真一针见血!”宋婉宁投去赞赏一瞥:“没错,在一起群体性暴力冲突事件中,除了行为过激的几名主犯,其他人很难给予定性。”
将目光投向地上的无名女尸,她又道:“也就是说,当时那么乱的场面,即便仵作验尸,也不一定能找出真正的凶手,更何况法不责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