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国安惊得眼皮乱跳,想也没想,身子一纵追上去,嘴里还直嚷嚷:“哎哟宋老头儿,我不过发发牢骚,你那么较真做甚?这么跳下去会摔断腿的。”
话音未落,二人竟没了身影。
豪门世家大多设有机关密道,钱府祠堂有地下密室本不奇怪,但通常情况下密室与外界都会有石阶相连,即便不小心踏入,也会一脚踩在台阶上。那样,人只会矮下去一截,怎么也不可能凭空消失,且一下子还消失两个……
这仅有一个答案那便是,这大洞便是真实的陷阱,或是可以称之为深坑。
试想这掉落下去的两人身份是何等尊贵?御林军头领顿时吓得手抖,连忙怒吼道:“大事不妙!速去救人!”
然,他方才怒吼出声,洞中便有一阵“砰砰--”的声响传来。
而后,便听到:“哎,哎老东西,你是不是摔坏了?”
“不要碰着了本相!”
“谁稀罕碰你啊?我是问你有没有摔伤?”
正准备跳坑救人的御林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全都停止动作看向宋婉宁。
宋婉宁方才也以为黑洞是个陷阱,着实被吓出一身冷汗。待听见撞击声,虽松了口气,却又担心俩老头儿磕伤撞伤,一颗心依旧七上八下。直到此时,清清楚楚听见二老喋喋不休的争吵声,她心中巨石方砰然落地。
只是,这一个是她老爹,另一个与她有忘年之交,身份尊贵,却怎地如此为老不尊?
“那个……”无比尴尬地冲御林军笑笑,宋婉宁解释:“他们俩……大概不碍事,我下去瞧瞧。”言毕,闷头就往黑洞里跨。
一只脚将将腾空迈出,手里多出盏长明灯。东方泽温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拿着,且小心些!”
“好!”索性收回脚,宋婉宁弯腰用长明灯先照了照。
果然,洞内情形与她设想差不多,一条长长的石阶直通地下,虽不能立刻见底,却能清楚地听见宋洁忠和黄国安的声音。
心头大定,宋婉宁终于迈步沿着阶梯稳稳走下去。
宋洁忠因下来太急脚步不稳,直接从石阶上滚了下来。好在石阶并不算长,不过二十余阶,加之黄国安紧随相护,到底替他分担掉不少,着地时他虽摔得四仰八叉,却未受伤。
无奈黄国安不放心他,铁钳般的大手硬是将宋洁忠一把老骨头捏了个遍,半天都不让他起来,嘴里还不住咒骂:“我说你个老不死是不是脑子抽风?这么黑的洞也敢往里跳?可有把骨头跌断?”
“你说说你都奸诈圆滑了一辈子,今夜怎地跟个愣头青似的这么不经逗啊?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老夫可不会养你!”
宋洁忠本就被摔得七荤八素,再被黄国安一顿咒骂,胸腔里如同堵着块巨石。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竟一把将黄国安推了个四脚朝天:“滚远点!你……”
脾气发到一半,眼角余光猛地睨见宋婉宁和东方泽举灯下来,宋洁忠也不吵了,爬起身便迎上去:“婉宁、东方太医,你们也下来了?”
“嗯!您……二老有没有事?”不放心地将二人上下打量,确信并无大碍,宋婉宁才开始观察四周。
不出所料,这是一间密室,占地不足祠堂第三进的四分之一。墙壁未刷涂料,地面也未经处理,尚泛着泥土特有的潮气。很显然,这间密室是新挖的,非常简陋。
只是,目光触及墙角某物,宋婉宁“咦”了一声,不由自主便走过去。
待瞧清楚是什么,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宋婉宁仍被吓得倒抽了口凉气。
因为,矗立在她面前的,乃是一个靠着墙角的巨大简易沙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