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的伙计都陆续上了香,百宝活蹦乱跳的找静怡师太包饺子做黄蓉酥,临近傍晚时雪停了,碧蓝的天空灰蒙蒙的压抑低沉,但这并不能阻止百宝寻找食物的好心情。
受伤的姑娘被妥善包扎后留在屋子里休息,招待香客的房间摆上香炉火盆,桌子上布上热腾腾的素食还有一盘元宝形状的饺子,赶了一天路的伙计都累的够呛,围着桌子一坐便开始热络起来。
“静怡师父说没有黄蓉就做了梅花糕,还撒了芝麻。”百宝一边往腮帮子里塞糕点一边说话竟也能吐字清晰,大概是长时间练出来的。
“瞧你这样子,没人跟你抢,芝麻撒围脖里了......”照顾百宝的风花嘴里嫌弃手下却温柔,一丝不苟的模样像极了孩子的娘亲。
默默吃饭的云姑娘眉眼带着一如往常的笑意,只有旁边的下弦月注意到姑娘眼角的红丝,伸手夹了一筷头笋瓜丝到云姑娘碗里,这丫头喜欢吃,但又因为这道菜不再面前就不伸手夹,这在云姑娘眼里是礼貌,在下弦月眼里的没事找罪受。
云姑娘受了好意也从不说谢谢,该吃的吃该笑的笑,再正常不过的模样。
雪月随手把洋葱挑给手边的孪生姐姐,风花美滋滋的吃着,遇到少量的白菜心全给妹妹,柒灵龙有时和百宝抢糕点,两人你瞪我我瞅你,餐桌上说话虽不多但处处透漏着温情,好像这样的事情太理所应当。
一起吃饭的静怡师太笑了笑,望了一眼云姑娘带着笑意的面容欣慰极了。
“师父师父,厢房那施主醒了,嚷嚷着去京城非要离开,惠安那边快拦不住了。”气喘吁吁的小尼姑还没跑到门前就开始叫喊。
房里的人都放下了筷子,雪月接到云姑娘示意的眼神点了点头风一样冲了出去,转眼便没了影子,还在大喘气的小尼姑惊呆了,喃喃道:“神仙......”
厢房那边确实闹得不可开交,受了重伤的姑娘失心疯一样叫喊着往外闯,云降雪等人赶到时那姑娘已经被雪月压制住了,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在床上。
负责看管的尼姑惠安被那姑娘发疯推到额头磕到了桌角血流了不少,这时已经下去包扎不在厢房。
云姑娘坐在床沿盯着疯姑娘布满红丝的眼笑眯眯的样子,甚至友好的握了握她的手,指尖无意滑过疯丫头的手心:“有什么事跟我说不要瞎折腾,这里是淮安山天澜寺,离京城至少有四五天路程前提还是骑马,你一个人受了伤恐怕连天澜山都下不了,我是降雪楼的楼主云降雪,不管你的事有多大我都可以帮你。”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听了云姑娘的话疯姑娘一下子瘫了,目光呆滞不知看向何处仅仅自言自语的呢喃。
云姑娘扭头与屋里的伙计对视一眼后又转过头看疯姑娘:“什么来不及?你先说说看。”
哪知那姑娘疯癫一般大笑,刺耳的笑声在昏暗的房间格外瘆人,百宝害怕躲进风花怀里,一屋子人表情阴沉到了极点。
突然一丝灵光从云降雪脑中闪过,笑眯眯的云姑娘带着试探的口吻说:“京城二王爷懿王因残害皇上最宠爱的异姓侯伯虞而幽禁冷宫,据说要流放边疆......”
疯姑娘笑声戛然而止,目光锐利要杀人一般怒视云降雪并剧烈挣扎,云降雪几乎以为她可以挣脱雪月捆绑的麻绳,只听她绝望而又愤慨地吼叫:“没有没有,王爷从来没有做过——伯虞那个天杀的混蛋——他陷害王爷,王爷是无辜的——啊啊啊啊——王爷那么温和的人连畜生都不舍得杀又怎么会杀害伯虞——”
果然如此。京城之事她一个江湖中人从不过问,挑眉起身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听疯丫头不再叫喊反而叫住了她“云楼主。”
云降雪瞥她。
“你们降雪楼不是什么都可以典当吗?不是只要我典当的东西价值达到要求就可以请你们帮我做事吗?”
那姑娘冷静下来后的样子倒是好看许多,云降雪点点头不置可否。
降雪楼开门做生意讲究来者不拒,只要她认为是桩好单子一般都会签下,不过涉及了朝廷之人那可就要好生掂量掂量了,毕竟有钱赚也要有命花。
“我要伯虞的命,我要给王爷报仇......”
真是不出所料的要求,云降雪唇角扬起不明意味的笑,她让伙计们围桌而坐,她端了杯清茶抿着,腾腾热气熏得她眉目清明近人:“杀伯虞不容易,让我听听你拿什么来典当。”
疯丫头沉思了一会儿道:“我可以把我的命给你。”
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儿一样云楼主笑出了声,饶有深意道:“你认为你的命能与伯虞的命相提并论?”
“那你想怎样?只要能杀伯虞,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在所不惜”女孩钪锵有力的话到让云降雪愣了愣神,转念又是那样高深莫测的笑。
世间多少痴男怨女因爱所困,因情所伤。不过她云降雪可不是那种为情所动就能同情心泛滥的圣女。
“我是生意人,赚不够本的生意我不做,这样,除了你的一条命外我还要另一样东西。”云降雪的目光晃晃悠悠瞥向窗外的红梅:“兰华风的骨灰。”(未完待续)